正月初九(2月2日)
今天初九。我们已经坚持多少天了?真是懒得数了。有人出一道急智题,说不准看手机,今天星期几?要求一口报出来。真是下手太狠。谁还记得星期几呀?能记住初九,就不错了。
天气又开始阴沉,下午还下起了雨。奔波的病人们,会进入更加可怜的状态。在武汉,出门看看,除了人少灯亮,其实一切还是都还是井然有序的。生活物质基本不缺。只要没人生病,家家都很安稳。不是有人想象的一座炼狱。而是个安静的美丽的磅礴大气的城市。只是一旦家里出现病人,就会一片糟乱。到底是传染病!而且医院资源只有那么多。市民其实也知道,就是医生自己的家属生病,如若不是重症,也住不进医院。这几天,正处于专家预计的疫情爆发期中。估计我们还会相继听到或看到一些更严酷的信息。今天最难受的视频,是一个女儿跟在殡葬车后号啕大哭。妈妈死了,被车拖走,她无法为其送葬。将来或许也不知道骨灰在哪。在有着轻生重死文化传统的中国,这恐怕是儿女们心里最大的疼。
其实没办法。谁也没办法。我们唯一的事,只能把这一切都扛下来。尽管病人多半扛不住,病人家属也多半扛不住。可是,不扛,又能怎样?以前我曾经说,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说这话时,体会还不深。这一次,才真正让我铭心刻骨。下午与一个青年记者沟通,他说,他深感无力,人们看到的只是数字,但数字之后呢?这些年轻人,真不容易。在这个年龄,便要去面对一些残酷:挣扎、死亡以及各种不准的指令。我也觉得非常无奈。但转念一想,我们除了振作起来,还能怎样?我们没办法帮助病人,我们只能自己扛住自己所面临的一切。在有余力能帮人的时候,就帮着他人一起扛。无论如何,再扛他一周。
另外有一个比较好的消息,是看到一份数据。上面说,外省的病人在减少,治愈率很高,死亡率很低。湖北这边,之所以数字不准确,死亡人数多,显然还是医疗资源不足所致。导致一些人在死后没能确诊,另一些人垂死前才得以住院。说明白点,就是说,这个病不是不可治。只要在发病之初得到治疗,很快就可以控制。同时也看到一份建议,说其实邻省的医疗机构,都严阵以待,却并无多少病人。A传B的人有一些,但B传C的人极少,虽有一二,却并未确定是否就是C。所以,建议武汉用救护车,由医护人员伴同,在严防感染的前提下,转送一些病人到邻省的传染病院进行治疗。武汉这地方,地处国之中心,好多省会,只需三四小时即可以抵达。病人只要得到治疗,就能逃过死神。不知道这个建议是否适用,我自己觉得也有一点道理。不过,刚才又听同学说,火神山医院从明天开始可以接收病人(不知确否)。那边床位多,医疗条件会更合适,外来援助的医护人员也会很多。如果明天即可接收病人,这个往外省送的建议就无效了。唉,总之,现在我的心愿变得很小:只愿生病的人们,能有医院可去。为他们祈祷。
还有,我很想夸一下武汉的年轻人。有几万青年志愿者在疫情前线奔忙。纯粹都是自愿服务,他们以微信群的方式组织起来,做什么的都有。相当了不起!以前我们常常担心年轻人会变得越来越功利。这个时候,看着朝气蓬勃的他们,心想,我们这些老家伙瞎担心什么呀!其实,每个时代,都有与它相匹配的人,年长者不必杞人忧天。昨晚,陈村传我一个视频,是武汉一个年轻人拍下封城后每一天每一天的事。连续拍了好多天,我一口气看完。真好。以后有机会见到这小伙子,一定送他几本我的书,以表达我的敬意。还要告诉他,在某个寒冷而忧伤的夜晚,他的视频鼓励了我。
正月初十(2月3日)
初十。又一个阳光明亮的日子。昨天以为会继续下雨,但今天却突然晴好。求医的人,或许会因这阳光,多一点温暖。尽管他们很多是感染者,带着病毒四处求生。谁都知道,所有的他们都不愿意这样,但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这样。他们没有其他路可走。他们内心的寒,当比这冬季的寒更深更重吧?所以,我还是希望他们在奔波的路上少受一点罪。病床轮不到他们,但阳光还是可以普照得到。
没起床即看手机。最先看到的成都地震信息。地震有惊无险,段子则让人笑喷。有一则是:“武汉在成都的两万个人全部找到。因为刚才地震惊慌失措跑到大街上的肯定是武汉人,成都人都在屋里头烫脚。”实在让人隐忍不住笑出声来。相信成都的段子手让武汉人今早多出个“开心一刻”。我想,比武汉人更能搞笑的大概就算四川人了。谢谢那些段子手。
网上有些视频,我已不敢再看。实在很难过。但是我们理智下来,明白自己不能只是难过。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只惟愿我们能有记忆:记住这些不知名的人,记住这些枉死者,记住这些悲伤的日夜,记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这个本该欢乐的春节中断了人生。只要我们尚且偷生在世,我们就要为他们讨个公道。对于渎职者不作为者不负责者,我们必须一层一层追究,一个也不放过。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那一个个用停尸袋装走的人们——那些和我们一起共同建设共同享受过武汉的人们!
今天看到一个武汉的宣传片,拍得不错。将武汉这座城市的空旷和安静,形容为“按了暂停键”。是呀,武汉只是暂停,但那些装在运尸袋里的人,却是完结。唉,火葬场的工人从未像现在这样辛苦。但他们说,大家还是关注医生吧,他们是管活人的。
下午,我即向我的一位医生朋友了解近况。他正在一线。插空回答我的提问。我们聊得很杂,概括起来有几点。一是,武汉现在绝不容乐观,形势依然非常严竣。医疗用品处于“紧平衡”状态。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按字面理解,大概就是紧张,但也刚够吧。医生说,够用两三天。二是,基层医院相当艰难。本来基层医院条件也差些,受关注度小,医疗资源少。医生朋友说,你帮着呼吁一下,请大家多多关心和援助基层医院。不过,他又说,基层的地方政府、社区及村庄,隔离措施很得力,比武汉做得好多了。第三便是,把发烧的疑似的病人交给社区,是不合适的。社区缺乏专业知识也缺乏防护用品,他们怎么管得了呢?何况社区的人们自身也害怕,他们解决不了问题。我想,是的,这个错误的决定,导致武汉感染人群仍在扩大,而且一感染便是全家。第四是所有医院的医生都很忙,其他科室也都抽调到一线。但现在治疗的还是存量,而每天确诊和疑似的人数在飙升(即还顾不上治疗新发病的人?我没敢问)。第五,医生朋友估计最终感染人数会是个很恐怖的数字。他用很肯定地语言说:“只有把那些该住院的全部住院,该隔离的全部隔离,疫情才能控制。”说来说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从今天的一系列举措来看,政府似乎终于意识到这点。
疫情来了,从它初发及至扩散再至疯狂,我们的应对则从错误到延误到失误。我们没能绕到病毒前面拦截住它,却一直跟在它的后面追赶,尽管我们付出如此规模的代价。摸着石头过河这个思路并不对症,那么多可参照的前例,为什么不跟着学呢?直接抄个作业也可以呀?可能我的想法太简单吧。
今天还有个视频,是一家人过桥。桥这边是重庆,过了桥是贵州。夫妇俩带着一个或两个孩子(没看清)。男人是重庆的,女人是贵州的。车出重庆,过桥即贵州界。结果,贵州不让男人进,说贵州女人可以回家,但重庆男人不能进来。男人只好驱车返回。而重庆这边说,你们已经出了重庆,男人可以回家,但女人不能进来。开车的男人说,前面不让去,后面不让回,难道我在桥上生活?这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视频。我曾写过一部长篇小说叫《武昌城》,写的是武昌被北伐军围城一个月的事(多巧呀,我自己也被封在了武昌城里)。围城过程中,武昌城内人饿死病死无数。汉口汉阳人多方营救,终于与两军达成协议:给出三天时间,让老百姓出城就食。围城方不攻击,守城方给放行。那是1926年的事。两军作战,敌对双方尚且可以协商,而今天,又不是什么天塌的事,怎么就不能通融?办法多的是呀!后来小伙子到底是返回重庆还是前往了贵州,我就不知道了。
唉,哀民生之多艰,长太息以掩涕。这几天,很多人写这个。
正月十一(2月4日)
今天天气依然很好。武汉市民生活还是很平稳。闷是有一点,但只要活着,闷是能忍住的。
下午突然听到有人再度恐慌,去超市抢购,说是担心超市关门,断了吃喝。我想这个大概不会吧?市府似乎就此发了一个声明,即保证超市不关门。按理,全国人民都在支持武汉,中国的生活物品也不紧缺,保证武汉人民的日常生活用品,应该不难。当然,会有一些孤寡老人比较艰难(没有疫情,他们也很艰难),相信社区和诸多的志愿者都会前往帮助。不管政府前期有多少失误,无论如何,我们目前也只能相信政府,我们还是要给予他们信任。不然,这种时候,你能信谁?你能靠谁?那些容易恐慌的人,他们什么时候都会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才出去倒垃圾,发现我家大门上,贴着“已经消毒”的纸条。还贴着一个通知,说如果发现自己发热,请打武昌区多少多少电话。可见社区的工作做得还很细致。疫情是大敌,全民同仇敌忾,没人再敢马虎,只要决策者不再出昏招。
对于未来到底有多少人会被感染,这个数字大家都很敏感,也为它的数目之大,感到紧张。其实昨天我的微博中提到的十万这个数,医生们早就心知肚明,也早有医生在对外呼吁时说破过。今天,另一位医生朋友告诉我,这个数字一点不错。人数的确会有那么多。但是有一点:不是所有受感染者都发病。发病的人,可能是其中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我特别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尽管被感染,但并不发病,以后就会自己慢慢地好?医生朋友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是的。假若真是这样,算不算一个好信息?
再次强调:根据医生们的说法,冠性肺病传染力强,但只要有正常的治疗,死亡率并不高。在外省有机会得到治疗的病人,也已证明了这个。武汉的死亡人数多,主要就是住不进医院,轻症变重症,重症致死亡。加上隔离方式不对,居家隔离导致全家被感染,病人更多,才引发许多悲剧。医生朋友说,如果早有措施,以武汉现有的床位,是完全可以让重症病人都住进医院的。但是前期乱了,人们恐惧,没病也跑医院,后面就都乱了。现在,政府也在不断调整方式。下一步,看看是否能扭转局面,让拐点早些出现。
此外,网上也有人对昨天刚出台的“方舱医院”质疑,觉得这样集中隔离,病人挤在同一空间,岂不是增大交叉感染?但我想,这是战地医院模式。首先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发烧的疑似的病人集中起来,加派医生进行治疗。与此同时,继续完善隔离条件。不然,那些流动的感染者,四处奔波,多奔波一天,就会多传染他人,如此,疫情根本无法控制。目前的大空间,条件虽不理想,想来下一步恐怕还会逐步分割成小间。如是推测,也不知确否。无论如何,隔离流动的感染者,是最紧急的事。
今天还看到一个视频,来自火神山医院。病人自拍。视频中所见,那边医疗环境相当不错,病人也很乐观。这正是我们想看到的。愿他们早点好起来吧,也但愿所有的事情,更加合理,更加有序。
这次的疫情,显然是合力酿就。敌人不只是病毒一个。我们自己也是自己的敌人或者帮凶。据说很多人此时才幡然醒悟:知道天天空喊厉害了我的国没有意义;知道天天光是政治学习讲空话而不会具体做事的干部没半点用(我们以前称这些人为“嘴力劳动者”);更知道一个社会如果缺乏常识,不实事求是,后果不只是嘴上说的害死人,而是真的会害死人,并且是死很多人。这个教训,也算又深刻又沉重了。尽管我们有过2003年,但是很快它被忘记;现在又追加一个2020年,我们还会忘吗?魔鬼永远在后,我们不警惕,它还会再次追加,直到把我们折磨醒来。问题是:我们要不要醒呢?
想起SARS那年,三月,正是在SARS扩散而官方隐瞒的日子,广州的同学要动一个大手术。我们几十个大学同学从全国各地赶到广州那个SARS最生猛的医院去为他壮行(没一个人戴口罩)。大家来回都坐的火车。之后事情被暴露,全国上下恐慌,我们人人都吓得一身冷汗,纷然称自己命大,没被感染。而这次,我从元月初到元月18日,曾三次去两家医院看望动手术的同事。有两次都没戴口罩。现在想想,也是后怕,再一次觉得自己命大。
正月十二(2月5日)
昨天立春。今天的天气果然就像春天。我家门前有一排老香樟和两株桂花一棵玉兰,树叶都绿得仿佛冬天根本没有来过。
今天仍然处在专家们预计的疫情高峰期中。确诊病人数字据说还在上升。一个我所知的著名画家也处于病危之中。我的同事YL说,她的朋友圈有三个一起玩摄影的人死了。我的朋友圈人很少,感谢大家都还活着。武汉的严峻局面,纵然不像前阵那么混乱,但也尚未真正缓解。网络上,悲伤的视频和绝望的呼救似乎少了许多,更多的正能量正在充当鼓励角色。不知是真正解决了那些问题,还是直接遭遇删除。在我们经历过很多删除后,对这个套路也都开始麻木。我昨天说我们自己也是自己的敌人,我们与己为敌,大概正是从这种麻木开始。眼下我们现在还必须提着心,对自己的身体保持高度警觉。我仍然成天跟家人和朋友唠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已经都关了这么多天,不在乎再多关几天。饭菜质量差就差点,以后疫情结束后,把这些天想极了的餐馆轮着去吃一遍。让我们尽兴,也让餐馆赚钱。
下午看到一条消息,我觉得有点意思。除了开头一句说的像官方媒体:“武汉抗疫攻坚战已经打响了”。但内容还是颇有价值。我将它梳理了一下:1、将病人分成三级隔离。2、火神山医院、雷神山医院、定点医院是一级,负责隔离和治疗重症病人;3、已建和新建的共十一个方舱医院为二级,负责隔离并治疗轻症病人。4、酒店、党校为三级,负责隔离疑似和密切接触过病人的人群。5、这三部分人隔离后,全市全方位消毒杀菌。6、所有医院恢复正常接诊(曾经关停的其他门诊马上恢复)。7、其他行业也可以开始运行工作。8、当重症缓解为轻症时,即回到方舱,反之轻症如加重,就进定点医院。根据病人病况随时进行调整。以此类推,直到病患完全消失!我无法确认真伪,但按照常理推断,觉得应该是真实的。自部队入汉后,武汉的效率似乎明显提高。这个打法,也有点军人做派,显得蛮干脆利落。我对此怀有期待。更希望,在各级隔离中的病人,能有保证质量和值得信任的治疗。
疫情打乱了人们所有的生活秩序,医院更是。各路医生都忙于抗疫。其实,若无疫情,其他病人平时也是非常多的。现在这些病人都耐心让位于抗疫,自己默默地忍受病痛。有些病痛,拖延下去的后果会是什么,病人自己也惴惴不安。但是他们还是让路了。这些人相当了不起。我的一个同事,不幸恰在元月连续做了两次手术。而且并非小病,也并非小手术。春节前,疫情暴发,她从医院回到家里。但术后必须换药打针。自己咬牙开车去医院换药。伤口的恢复并不理想,并且已经化脓。医院人多病杂,医护人员也不敢叫她天天过去,只好带着护理包自己回家换。护理包不够时,还得自己去药店买。炎症控制不住,也只有在社区医院打针。着急难过,甚至也哭。 但是怎么办呢?她自己说,先扛着吧,等疫情过去再说。 我的另一个同事,因为父亲癌症,今年特意把父母都接来过年。结果一家三代,全都被封住在家。哪儿也去不了,父母也无聊,她只能每天陪着父母打牌,好让他们的时间容易打发。刚才电话说,打牌打得我烦死了。其实这也不是轻松的事。还有更焦急的孕妇们。她们可以忍,但肚子里的小东西不肯忍。这些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们让准妈妈和准爸爸所有的欢天喜地,都变成焦灼不安。唉,这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孩子们,既然胆大,那就来吧。尽管这里是疫区,也要相信,接待你们的地方,一定还是温暖的并且干净的。
我记录下这些细碎,是要告诉那些有罪的人们:不是只有死者和病人承受了灾难,我们所有的普通人,都在为这场人祸付出代价。
正月十三(2月6日)
今天的武汉,又开始了下雨。天色阴沉。阴沉中的风雨天,会让人有一种肃杀感。出门冷风一扑,浑身一凛。
但今天更多的是好消息。是这么多天来,最令人激动的消息。先是听到一个广播,说疫情将很快缓解。讲述者据说是一位专家。至少我听了觉得可信。接着网上盛传,美国吉利得研究的新药瑞德西韦(中国专家为其命名为“人民的希望”?)在金银潭医院启动试验,传说效果很好。武汉人都很激动,如果不是遵守规则,不能出门,大概早就上街狂欢了吧。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总算看到希望,而且来的那么迅猛,来得那么及时,来的正是大家日渐沮丧的时候。尽管后来,有人辟谣,说是并没有结果。但我想,管他的,还是拿它当好消息听吧。再等三天,或许我们的期待就会证实。
大家关注的方舱医院已经正式开始使用。一些进去的病人有视频图片和文字出来。有人认为条件太差,亦有牢骚,诸如此类。但我想,只用了一天时间建成的方舱,仓促之处,总会有点乱。而后绪的工作,应该很快会跟上。这么多人在一起,众口难调,更何况都是病人。焦燥不安或是心烦意乱,总会有的,毕竟舒适度不如自家。下午武大冯天瑜先生给我发来信息,说阎志告诉他,他们负责会展中心和武汉客厅两个方舱医院,他会全力做好保障。“安装多台电视、设图书角、设充电岛、设快餐角、保证每个患者每天一个苹果或香蕉,尽量让患者感到温暖。”看看,其实都有考虑。其他方舱医院,恐怕也都会有责任制。阎志能做到的,其他责任人多半也能做到。武汉已经走到今天,最难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度过,现在越发不能焦急。让那些曾经天天奔波的病人,能安静的躺在室内,接受隔离,也接受医护人员治疗,无论如何,对他们对大家都是好事。不然,像今天这样的天气,他们中又有多少人会加重病症,或是倒在路上?所以,我们只能稳住也忍住,只有总局势控制住了,所有人才能真正得到安稳。
早上还看到一个视频,是中南医院呼吸科大夫的。他自己中了招,九死一生。现在活了过来,他很幽默地告诉大家事情经过。他是直接接触了病人而感染。后来他的夫人在他垂死之际照顾他,虽然感染了,但只是轻症。所以他让大家不要恐慌。并且说,这次扛不过去的,发展成重症的,多是有基础病的老年人。年轻人如果中招,个人体质好,打针吃药喝水休息,做到这些,是很容易扛过去的。他还说了一些冠性肺炎的特征,比方,是双肺一起由边缘感染,并无明显的流鼻涕等现象等等。作为过来人,他的话,太可信了。所以,我们自己要做的仍然是,呆在家里,不要恐慌。不要自乱阵脚,哪怕有点发烧或咳嗽,一定要冷静处事。今天政府还告示,所有人都要查体温。人们也是一阵慌乱,害怕在查体温中反而遭遇感染。但据我了解,只是疑似者上门测体温,其他人,电话自报给社区即可。所以,也不必人人自危。抗疫过程,跟日常生活一样,有很多蠢人做蠢事,但更多的不是蠢人,也不尽然都是蠢事。
说说我自己。一起床即看手机,邻居留言,说她女儿今天出去买菜,顺便给我带了一些,放在我家大门口,让我起床后,出去拿一下。刚把菜拿回来,住在同院里的姨侄女来电话说,要送一些香肠和腐乳过来,大门口交接即可。结果她拿来了一堆东西。我一看,这就是再关一个月,也吃不完呀。灾难之中,大家同舟共济。很感谢,也很温暖。
刚刚写完博客,便听到李文亮医生去世的消息。他是八位被训诫的医生之一,而且被感染到冠性肺炎。现在,全武汉市的人都在为他哭泣。心里太难过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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