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腾讯视频新晋真人秀节目《演员请就位》,以陈凯歌、尔冬升、郭敬明等知名导演和助力嘉宾的互相拆台,在热搜榜上频频爆雷。
其中最轰动的,当属老戏骨李成儒老师直接炮轰郭敬明,骂他:“小小的年纪,要懂得尊重人。”
李成儒作为老一派艺术家,看到后生们一言难尽的表演,在节目中金句频出、毫不遮掩自己的不满,让一众网友直呼过瘾。
这个耿直的北京大老爷们,童年时住在故宫旁边,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开着奔驰,经营着上千平方的服装店,日营业额高达五六十万。
如果说郭敬明是靠着夸张的奢侈文学出名,那李成儒早在十几年前就真正实现了奢侈生活。
2001年,李成儒娶了比自己小18岁的国家一级演员、“梅派京剧大青衣”史依弘,而当时他与前妻的儿子李大海,都已经年满16岁。
这段婚姻起初就不被人所看好,而事实上两人也确实仅仅维系了六年,便办理了离婚。
在京剧圈内,向来流行着“北有李胜素,南有史依弘”的说法,而这位不顾众人反对追求爱情的名角,在和李成儒离婚后,
至今14年仍然单身。
1972年,李成儒从北京景山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北京景山服装厂工作,而此时,史依弘才刚刚出生。
和李成儒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不一样,史依弘出生在吴侬软语的上海,她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而她的奶奶也是一位受过高知教育的富家小姐。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用来形容史依弘最好不过。
她四肢纤长,却又不显软弱无力,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炯炯有神,眉目之间一派温婉气质,令人移不开视线。
因为奶奶本身喜爱京剧的缘故,史依弘很小就被送到少年宫学京剧,没想到却在这方面展示出极高的天赋。
1982年,年仅10岁的史依弘考入上海市戏曲学校京剧班,专修武旦。
武旦不同于花旦,不会刻意追求完美的唱腔,而是对舞、挑、打、跷等基本功要求很高,由于史依弘出色的先天条件,她自入门起就师从被誉为“中国第一女武旦”的张美娟老师。
1986年,14岁的史依弘凭借《挡马》一剧,在上海戏曲武功电视大赛上力挫一众成年演员,获得了二等奖。
后生可畏,原本只是在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她,通过这次比赛赢得了诸多名角和专家的关注,其中就包括中国戏曲声乐奠基人卢文勤老师。
“刀马旦练声,白费功夫”,这是史依弘当年听到最多的嘲讽。
武旦开蒙的她,在张美娟老师的教导下,虽然习得了精湛的“打出手”技艺,但没有嗓子,就不能塑造更多丰富的角色,为了弥补唱功这一软肋,当张美娟老师提出要她拜卢先生为师时,史依弘没有半分迟疑。
练声的过程,比起练武更难。
梅兰芳先生的录音磁带,她听坏了上百个,一句西皮成套唱腔的导板“玉堂春含悲泪忙往前进”,她练了整整半个学期,高音、低音、张口音、闭口音……这位十几岁的小武旦,跟着年近七旬的老艺术家,终于一句一句的把唱功磨了出来。
在后来梅兰芳大师的专属琴师姜凤山先生听到了一段史依弘的戏时,不禁感叹道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梅兰芳的影子,这是对“梅派青衣”来说最高的评价。
1990年,18岁的史依弘被邀请加入上海京剧院,成为重点培养的青年演员。作为国家文化部钦定的全国重点京剧院团,上海京剧院自成立以来,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京剧艺术表演人才,是引领我国传统戏曲与现代文化融合创新的长老级剧院。
1991年,史依弘便以《火凤凰》一剧,获得全国中青年京剧大赛优秀奖。
1996年,由中宣部牵头主办的“中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研究生院”,在京成立,而首届26位入选的优秀青年中,就有史依弘。
北京的这三年研修生活,自然让史依弘的表演技巧和艺术素养都更上一层楼,但对她影响最大的,却是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邂逅爱情容貌出挑、声韵极佳的史依弘,向来不缺乏追求者,但她的感情生活却一直是空白。
在同批的研究生入学者当中,史依弘算得上是佼佼者,但她能有所成就,虽然有一定的天赋因素,更主要的还是刻苦的训练,所以哪怕经常有给她暗送秋波的男生,她都一直无心与此。
和年少有成的史依弘比起来,追求她的男生都显得相形见绌,而她又偏偏是个不愿将就的人,所以“矮子里面拔高个”的事,她宁愿不做。
在上世纪末,20岁出头结婚生小孩是十分常见的事,已经二十又四、却连恋爱都不曾谈过的史依弘,反倒成了一个特例。
父母自然会为女儿的婚事着急,连从小抚养她长大、一贯开朗时髦的奶奶,都会旁敲侧击地给她介绍对象,借着来北京进修的机会,史依弘总算是摆脱了家里人明里暗里的催婚举动,而秉持着不找同行做伴侣的择偶理念,史依弘直接忽视了身边无数优秀的青年男演员。
1996年年底,一场朋友组织的饭局上,史依弘第一次见到了李成儒。
42岁的李成儒,在北京的商圈和影视圈都颇有声望,他在北京西单寸土寸金的商场内,开了一家一千平方米的鞋服城,后来又玩起了外汇,虽然有赚也有赔,但总的来说是个非常有钱的北京土著。商场之上风生水起,但其实早在二十年前,李成儒就曾在中央实验话剧院演过话剧。
1994年,在朋友赵宝刚导演的盛情邀请下,他参演了电视连续剧《过把瘾》,第二年又在家庭情感剧《东边日出西边雨》中扮演了主角吴永民,演技得到了大众的一致认可。在这场饭局上,李成儒也注意到了史依弘。
作为一个北京人,他不仅爱听京剧,一些时兴的京剧片段更是张口就来,当时李成儒与原配夫人因为价值观念不合,已经离了婚,所以作为一个“单身钻石王老五”,有情感方面的需求也是再正常不过。
在朋友们的起哄下,史依弘起身表演了一小段《贵妃醉酒》,作为这次小饭局的谢幕演出,一颦一笑之间,引得李成儒好不入迷。结束之后,作为东道主的李成儒,邀请史依弘和另外一位男性朋友去国家大剧院看演出,两人因此留下了联系方式。
外人看来,李成儒的目标显而易见,但他知道自己贸然单独邀请这位小名角,十分唐突,所以带上另一位两人都熟悉的朋友,既能避免尴尬,又能制造熟悉彼此的机会。
史依弘一开始并没有把李成儒的举动想到别处去,毕竟二人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
李成儒作为影视剧演员,比起京剧演员的名气和受众,都要宽泛许多,所以不管是年龄,还是各方面的因素,史依弘一开始都只将他看作自己的前辈,后来史依弘随着研究生院的老师,在北京举办了多次公开演出,而只要是行程不冲突,前排的观演嘉宾就总有李成儒。
史依弘是个聪明的人,她很快就明白了李成儒对自己的关心,不仅仅是出自纯粹的朋友之情。
虽然身边的好友提醒过她关于年龄、以及李成儒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事实,但她一点都不抵触,因为比起身边稚嫩的京剧演员们,李成儒身上的责任感和气场,都让她无比安心。
1997年和1998年春节,因为在文化部的联欢晚会上有演出安排,史依弘没法回上海和家人团聚,但每次演出结束回到后台,总会收到李成儒送来的花,惹得一同卸妆的演员们好不羡慕。
这样的攻势持续了将近两年,史依弘终于点头首肯,确认了和李成儒的恋人关系。奋不顾身在北京的三年间,她师从李玉茹、杜近芳等多位大师,融青衣和刀马旦于一身,京剧造诣更上一层楼。
临近毕业,学校领导十分希望史依弘能留在这边发展,几位极其看好她的老先生也都给她抛出了橄榄枝。
留在北京和返回上海的两难抉择,摆在了史依弘面前。
虽然这三年她的专业技艺进步了许多,而且北京的京剧市场比上海还要大,但上海是她的家,是她事业的起点,当初来研修,也是上海京剧院的老师们强力推选她前来,许多上海的老京剧迷们,也偶尔会给她送上礼物,问她何时返沪。
作为家中的独生女,不管从哪方面考量,史依弘都没有想过要独自一人留在北京,还是老弄堂里的吴侬上海滩,让她更加自在。
但李成儒是一个地道的北京人,事业和人脉都在北京,所以也不可能陪着史依弘定居上海,如果两人不想长期异地的话,就必须有一个人做出牺牲。
李成儒自然希望史依弘留在首都,而且也有能力让她的事业在北京发展得更好,可越是这样,史依弘就越不希望别人将她的才华,和李成儒的人脉挂钩,这是每一个艺术家的心气。
于是1999年,史依弘研究生毕业,李成儒陪她收拾好行李后,目送她坐上了返回上海的飞机。
盼了三年终于盼到了女儿归来,家里的长辈一个个都乐开了花。
从14岁第一次在公众舞台上亮相,到如今年近30岁,史依弘在梨园界的名气早就非比寻常,所以亲友们根本就不担心她的事业问题,令人头疼的反倒是她一直没有着落的人生大事。
返沪后和家人们的第一顿团圆饭,大家就旁敲侧击地打听着,问她在北京有没有合眼缘的男性朋友。
坦白说出李成儒的名字,自然是不行的,按照李成儒的年龄,都能和史依弘的父亲称兄道弟了,所以她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个问题,只说自己忙于学习和演出,无心此事。
2000年三月底,史依弘作为上海京剧院的代表,去北京参加研究生院第一届毕业生演出。
四月初,神话京剧《盘丝洞》的五百场公开巡演也邀请她参加,于是借此机会,她在北京逗留了小半个月,没有行程安排的空闲时间,她基本都在陪伴在李成儒身边。
小别胜新欢,外人看来的“老牛吃嫩草”,对史依弘来说却是绝对的安全感。
因为史依弘本身家境就十分优越,所以这种安全感并不是来自物质条件,而是来自李成儒的老练、来自他在演技或者在影视圈的经验沉淀,作为老一辈艺术家,他和年轻演员的风范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两人的行程一直保持隐秘,但还是被有心媒体捕捉到了苗头,很快,“李成儒与年小18岁的京剧名角交往”的消息就出现在娱乐报纸头条上,如果说吃瓜群众是震惊,那史依弘的家人们,则是震怒。
单拎出任何一个和史依弘同龄的年轻演员,都比她逊色不少,所以只看李成儒的事业和成就,与才华横溢的史依弘确实是绝配。
可一个极有可能引领未来京剧发展、而且感情生活空白的花季名角,和一个结过婚、儿子都已经16岁的老演员,怎么说都是史依弘更吃亏。
家人们本就不想她找同行,更加不会同意她和一个“二婚的老男人”的同行交往,所以媒体消息一出,史依弘的奶奶差点气昏了头,在床上躺了将将一周才回过神。从北京回上海后,史依弘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于是顶着父母责备又幽怨的眼神,带着李成儒一起回了家。
第一次见家长的经历,并没有不欢而散,史依弘的父母虽然不情愿,但也是高知家庭,在面对李成儒本人时,还是十分客气和尊重。
而李成儒自己也清楚,他如果真的娶史依弘为妻,确实算得上史依弘“下嫁”,所以第一次见面,他也表示出了十足的谦卑和诚意。
其实史依弘父母最大的担忧,并不是歧视李成儒有过一段婚姻,而是两人巨大的年龄差。
婚姻不是儿戏,而是携手一生的大事,如果李成儒将来年老体弱,自己的女儿不仅要承担照顾他的义务,更可怕的是未来要孤身一人,独自走完全程。这样的想法虽然为时过早,但也合情合理。
2001年,不顾家里人软硬兼施,史依弘还是和李成儒结了婚,两人在北京举办了一个小型婚礼。
唯一让父母感到安心的是,史依弘没有为了李成儒而搬到北京,而是留在上海继续自己的事业,也照顾家人的情绪。
虽说距离产生美,但两地分居的状况持续太久,矛盾和隔阂的出现就在所难免,史依弘年轻又优秀,身边同样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也比比皆是,李成儒虽然一开始十分坚定彼此的情感,但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不自信,渐渐演变成了对史依弘的控制欲。
为了打消李成儒的多疑,史依弘在没有演出安排的时候,总会飞往北京,确保每两周就能见一次面,尽管很折腾,但史依弘依旧没有任何定居北京的念头。
2003年,李成儒邀请她参演一部自己主演的电视剧《人生几度秋凉》,两人这才真正的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对于史依弘这样的艺术家,出演电视剧当然不成问题,所以比起二人的演技,众人更为津津乐道的是这对“老夫少妻”的婚姻状况。
李成儒在接受采访时,总是对妻子赞不绝口,温柔、端庄、贤淑、高雅……极尽赞美之词,而史依弘望向李成儒的眼神,也同样充满着爱意的光芒。
2005年,上海京剧院首次安排67人的大型演出团,赴澳门进行巡回演出。作为时下最当红的“梅派大青衣”,史依弘自然也在出演名单里。
前前后后一年多,史依弘都在为这场演出做准备,难以同时顾及李成儒,两人在此期间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回。
没有狗血剧情,也没有第三者插足,两人的感情因为异地和事业,走到了尽头。
2007年,他们合作的第二部戏《舞台姐妹》在上海举行发布会上,史依弘却未曾出席,嗅到了异样的媒体们紧抓问题不放,李成儒也不愿遮遮掩掩,坦白了两人在两月前已经和平离婚的事实。
虽然没有携手白头到老,但曾经的爱情早已升华为亲情,没有婚姻的束缚,李成儒对史依弘如同亲妹妹般的照顾,让彼此的相知相识,显得更加纯粹和珍贵。
也许是再也没有碰到比李成儒更加令自己钦佩的知心人,史依弘离婚至今14年,依旧单身。
2021年,史依弘当选上海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带领京剧突破传统局限,创作了多部既有鲜明时代特色,又融合众家之长的新作品。
爱情虽然很美,但为了艺术而不断奋斗的她,也活出了属于自己的美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