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结构转型失败偶然看到学者资中筠女士的一段话:“一百年了,没有长进,上面还是慈禧,下面还是义和团。”这段平实的话,却说明了中国社会转型(核心是社会阶层结构转型)的失败。所谓“失败”,是指中国社会阶层当中,底层数量过于庞大,中产阶级人数占总人口比例偏少。
中国在产生少量亿万富翁的同时,生产着数量相当庞大的贫困阶层,说明社会阶层结构转型失败。
改善社会阶层结构的决定性因素是社会分配制度。一个社会的收入分配制度是指收入分配交易规则的总和,即用法律与规则构架的各个分配主体之间的权利与利益的关系。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收入分配主体一般是由三大利益集团构成,即人力资本所有者(劳动力所有权)、雇主(生产资料所有权)和政府(公共政治权力)三者共同分割国民收入。中国的主要问题是: 1、按人力资本贡献的财富分配因素正在弱化,劳动者报酬在社会分配中占的份额较小且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这方面官方数据也存在争议。中华全国总工会官员张建国数年前接受中工网采访时列举的数据是,中国劳动报酬占GDP的比重,在1983年达到56.5%的峰值后就持续下降,2005年已下降到36.7%,22年间下降了近20个百分点。此说被财政部否定,认为被严重低估。后据中国社科院发布的《社会蓝皮书:2013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数据,中国劳动者报酬占GDP的比重由2004年的50.7%下降到2011年的44.9%(美国近十年是58-60%)。 2、资本报酬在GDP中的比重在增加。 全总官员张建国在同一次采访中还提到,从1978年到2005年,与劳动报酬比重的持续下降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资本报酬占GDP的比重上升了20个百分点。但资本报酬在GDP当中究竟占比多少,他没有提。但北京大学CCER中国经济观察课题组在《经济转型成长与资本回报率演变——中国改革开放时期资本回报率估测(1978-2005)》中,以权益作为资本存量计算,从1998年到2005年间,资本总回报率从6.8%上升到17.8%。 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研究者普遍认为有如下几点,一,政府财政收支对资本收入份额有着明显的增强作用;二,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格局中,政府财政行为具有比想象更为重要的作用;三、权力资本的暴利在扩大而中小企业普通民众的盈利空间被挤压。 中国人都熟悉“权力资本的挤压“是怎么回事。由于腐败官员数量逐年扩大,贪污受贿早就逾越百万级,向千万及逾亿增长。不少官员或通过审批项目和提拔官员大举敛财,或在各类企业中拥有干股分红,让拥有官股保护的企业获得暴利的同时,却使通过正常渠道办事的普通守法企业步步艰难,让社会整体运行效率大大降低,从而改变了社会财富分配的流向。 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采用基尼系数衡量收入差距,但中国却有个“家庭净资产基尼系数”,这就是北京大学中国社科调查中心在《中国民生发展报告2014》提到的:2012年中国家庭净财产的基尼系数达0.73,顶端1%的家庭占有全国三分之一以上的财产,底端25%的家庭拥有的财产总量仅在1%左右。该报告之所以设定一个家庭净资产的基尼系数,应该是考虑到中国资本收入在GDP当中所占份额过大,已经成为社会财富分配当中的一个极重要的因素。 改善社会阶层结构的积极因素已经消失 中产阶级对中国社会在政治层面的作用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这点我在数篇文章中都分析过。本文涉及的仅仅只是数量意义上的阶层结构。这一结果在几年前我曾有过预测。在《虚幻的自我安慰:中产阶级队伍在扩大》(BBC,2010年3月1日)一文中,我指出,中产阶级人数增加依赖两个基本条件:第一,有赖于现代部门就业人口的增加(农民工属于低收入,其人数增减对中产阶级人数影响不大);第二,有赖于就业人口工资的增长。从中国的现状来看,上述两种情况均未出现。更重要的是,近10余年来,由于职场之路变得越来越艰困,中国社会成员的向上流动管道已经严重梗阻,它带来的后果是:一方面,精英选拔当中,一旦“血统原则”起首要作用,成就原则退居次要位置,社会精英的素质将会日益退化。这很不利于社会进步;另一方面,社会不公将会加剧。这种血统原则造就的机会不均等体现在社会成员的身份传承上,是最根本的社会不公,其后果较之财富分配不公更为恶劣与严重。 在最近发生的徐纯合事件中,中国民间舆论呈现一边倒现象,反映的不仅仅是中国人对公权力肆虐的痛恨,更深层次上反映了中国社会阶层之间的巨大撕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