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5年死亡逾140名青年消防員,消防制度受拷問 一名消防員站在天津濱海新區爆炸中被損毀的車輛前。攝 : REUTERS 截止8月13日晚上9時,天津塘沽碼頭危險品倉庫發生的特大爆炸事故已造成50人死亡,其中包括17名消防員。此外,還有數十名消防員失聯。近年來,中國發生了多起消防員在救災過程中死亡的事件,消防員職業化的問題再次引發熱議。 1989年山東黃島油庫爆炸事故共造成19人死亡,這19人都是消防員;2003年湖南衡陽衡州大廈火灾共有20人死亡,也全部都是消防員。據《人民公安報》提供的數據,在2008年至2012年5年間,在救火一線喪生的消防員超過140人,而他們的平均年齡只有24歲。 在中國,正規消防員是軍隊或政府編制,但實際情況是各地大量依賴地方政府招收合同制消防員,合同制消防員目前和軍隊編制的消防員數量已經相當。軍隊編制消防員只有兩年服役期,往往在剛熟悉消防工作時就要離開;而合同制消防員也經常在受訓幾個月後就會上火場,經驗嚴重不足。這就造成了中國消防員普遍缺乏專業知識與經驗。 而在世界大部分國家和地區,例如美國、德國等,消防員一般實行的是職業制,甚至是終身制。對於新招收的消防員,一般需要進行爲期一年的培訓,經考核合格後才能成爲正式的消防員。以美國為例,幾乎每個州,甚至一些市和縣都有消防學校。美國現有幾所大學,如馬里蘭州立大學(University of Maryland)、伊利諾斯州理工學院( Illino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以及俄克拉荷馬州立大學(Oklahoma State University)都設有消防系,培養消防專業的高級工程技術人才。 現役兵消防員缺口大,合同制消防員流失嚴重,這是目前中國消防體制面臨的最大問題。 中國武警學院一名專家有資料顯示,發達國家每1萬人口有10名以上消防員,發展中國家一般爲3至5名,而中國目前每1萬人口只有不到2名消防員。數量與經驗明顯不足的中國消防員,每天面對的卻是火災頻發的城市。 《新京報》曾採訪浙江寧波的一名合同制消防員,他自稱只接受了兩個多月的培訓,涉及體能、隊列、紀律、理論知識、簡單救火操作等。培訓之後的考核不合格者按規定應開除,但由於消防員缺口太大,實際只對他們進行了罰款。該報導指,安徽、福建、河南、浙江等多省的合同制消防員培訓都與此類似。該報評論認為,中國應借鑑國外經驗,在消防員人員編制、薪酬待遇、學習培訓、上升通道等方面,進行全面的職業化建設。 專欄作家王傳濤認為,中國消防員是一個十足的「弱勢群體」,他們面臨複雜而危險的任務,但普遍年齡小、經驗不足。消防隊員的年輕化,嚴重削弱了這個群體本應具有的反應與處置力,因此也容易出現種種安全問題。他指出,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中國消防員制度的體制性弊病。 但觀察者網評論員關哲卻認為,「職業化有利於減少消防隊員傷亡」是一個「偽命題」。關哲稱,中國的消防制度確實存在人手不足、設備落後等現象,但這些「與職業化並無關聯」,而是受到「國情所限」。他認為,若在中國推行消防員職業化,「不但可能無法減少消防員的犧牲,還可能因爲降低消防效率而擴大民眾的傷亡」。 美國俄克拉荷馬州立大學(Oklahoma State University)消防與安全技術學院助理教授麻庭光則指出上述兩種觀點都只着眼於「消防員職業化」,但更應關注的是「消防職業化」問題。他解釋稱,消防職業化是「以職業化的態度辦消防」,消防員職業化是「給消防員一個終生的職業」,不應混爲一談。他認為,給中國消防員更好的培訓和待遇,讓他們成爲公務員並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政府要有職業化的態度辦消防。他進一步分析指,攔阻中國消防職業化的關鍵點是,消防職業化意味着地方自治,允許某些發達地區先職業化起來,這在當前的制度下很難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