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金正男
摘要: 刺杀金正男吉隆坡中央医院的太平间内外戒备森严，30名便衣警察和20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守护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虽然马来西亚警方尚未最终确认该男子的身份，但外界普遍相信，这名持朝鲜护照、以“金哲”为名的男子是 ...
 刺杀金正男吉隆坡中央医院的太平间内外戒备森严，30名便衣警察和20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守护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虽然马来西亚警方尚未最终确认该男子的身份，但外界普遍相信，这名持朝鲜护照、以“金哲”为名的男子是金正日的长子、金正恩的兄长——金正男。 他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自此，朝鲜第一家族，又少了一名成员。 △ 金正男 2月24日，调查取得突破性进展——根据马方初步验尸报告的说法，在对死者眼睛和面部擦拭样本的分析中找到了致命神经毒剂VX。VX是所有神经毒剂中毒性最强的一种，已被联合国《化学武器公约》封禁。马来西亚卫生部部长2月26日再次发表声明，关于朝鲜籍死者的尸检报告已经基本完成将随时公布。他表示，该男子是在接触毒剂15分钟之后，死在了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 △ 神经毒剂VX介绍（来源：AFP） 马来西亚警方还公布，与金正男被暗杀有关的一名女性嫌疑犯身体出现副作用，另一名女性嫌疑犯出现呕吐现象。警方将委托原子能机构扫描两名女性嫌疑人去过的所有地方。 尽管马方一再表示希望死者家属提供DNA样本，以鉴定死者身份方便移交尸体，但截至目前，尚无家属前来认尸。马来西亚《星洲日报》报道，马来西亚警方已通过特殊渠道联络金正男在中国内地及澳门的妻儿，以索取DNA样本，但基于金氏家族的特殊及敏感身份，其家属迄今仍未作出明确回复。 对此，朝鲜方面依然态度强硬，多次指责马方与韩国合谋将怀疑扣在朝鲜头上，称这是对朝鲜主权的“极端羞辱”。朝中社于2月23日宣称，朝方计划派法律家代表团赴马来西亚，就一持外交护照的朝鲜公民在马死亡一事展开调查。 韩国统一部发言人郑俊熙则回应说：“朝鲜最好承认刺杀行为并配合调查。”他还表示，如果平壤方面继续否认其在这一杀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朝鲜将发现其国际形象进一步恶化”。 “ 金正男: 无处可去, 无处可躲, 也无路可逃 金正男对刺杀并不陌生。他的表兄李韩永，流亡韩国后于1997年在家门口遭两名朝鲜特工枪杀。刺客回到朝鲜后被授予英雄称号。 △ 拍摄于1981年8月的金正日家庭照，前排为金正日（左）与其长子金正男（右），后排从左至右为金正日前妻、金正男母亲成蕙琳的妹妹成蕙琅，成蕙琅的女儿李南玉与儿子李韩永。 据韩国《中央日报》披露，早在2010年，朝鲜国家安全保卫部特工就曾接到过对金正男的暗杀令。这道来自平壤的命令称“住在新加坡的金正男企图进入中国，集结“脱北者”势力。将他们全部抓住并杀掉（金正男）”。行动最终因金正男未前往中国而流产。负责执行这一任务的特工金英洙返回平壤，在2012年伪装成“脱北者”再次潜入韩国后被逮捕，并供述了此次未遂的暗杀。 “ 早有消息称他已得知自己要被“灭口”的消息，并四处隐匿，过着逃亡的生活。 ” 韩国国家情报院院长李炳浩2月15日在国会情报委员会上汇报称，金正男遇害是命令，是必须执行的命令。李炳浩还透露，在2012年后的一次暗杀行动之后，金正男曾写信乞求平壤的弟弟放其一条生路，信中说：“请撤销对我和我的家人的惩戒命令。我们无处可去，也无处可躲，也无路可逃。” “他可能在一直在逃亡。早有消息称他已得知自己要被‘灭口’的消息，并四处隐匿，过着逃亡的生活。”韩国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朝鲜问题学者告诉朝鲜市场（DPRK_market）。 日本共同社分析称，韩国《周刊京乡》2月11日独家曝光的一封朴槿惠于2005年写给金正日的信，以及报道透露传递信件的人是金正男后，“金正男感到自身面临高度危险，金正恩政府则可能感觉到必须立即行动阻止其逃亡”。 △ 曝光邮件截图 据报道，朴槿惠2005年7月写给金正日的这封信，内容是向金正日寻求其财团在平壤展开业务的机会。当时金正男从财团理事长手中拿到信后，交给了姑父张成泽；之后由张成泽交给金正日。据韩媒爆料，朴槿惠担任“欧盟韩国财团”负责人时，该财团与金正男有22次邮件来往。 另据韩国《京乡新闻》报道，金正男曾在李明博政府时期试图逃往韩国寻求庇护。报道引用一名朝鲜消息人士的话透露，2009年李明博执政初期，一直具体促进实施金正男韩国逃亡方案。时任青瓦台秘书室长任太熙曾在新加坡与朝鲜人员有密切接触，并期待能通过此计划恢复南北关系，后来计划中断。 报道还称，任太熙曾于2009年10月在新加坡秘密会见朝鲜统一宣传部部长金养建，为了举行南北首脑峰会，甚至起草了《谅解备忘录》草案，但最终没能达成合作共识。不过，当韩媒电话采访任太熙确认时，他回答说：对于当时推进的金正男的逃亡计划，一无所知。 金正男被刺杀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2月16日首次现身，这一天是光明星节，也是其父金正日的75周岁诞辰。出席纪念大会的金正恩在与会者起立后，挥手走了过去，接着坐在主席团中央，表情始终僵硬，两眼无神，其间心不在焉地鼓了几下掌。活动结束后，他看也不看观众就离开了。这番表现被韩媒认为和其姑父张成泽四年前被处决时很相似。 △ 2月16日出席纪念大会的金正恩 “ 朝鲜与大马或因此案彻底友尽？ “死者只是一名持有外交护照的男子，是因为心脏病晕倒，送院途中毙命。”命案发生后，朝鲜驻马来西亚大使姜哲如此回应。 这一说法遭到马来西亚卫生部门的明确否认，卫生部门主管在2月21日的一场发布会上对尸检情况进行说明，表示“无确凿证据证明（金正男）死于心脏麻痹”，朝方“自然死亡”的主张没有根据。 与警方的保守表态不同，马来西亚副总理兼内政部长扎希德早在2月16日便承认，在吉隆坡第二国际机场遇害的朝鲜男子金哲，确是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同父异母的兄长金正男。 一向和睦的朝鲜与马来西亚，正因刺杀事件步入僵局。 “ 马来西亚不是朝鲜的敌人，我们从来都不是任何国家的敌人。 ” 马来西亚是世上为数不多与朝鲜保持正常关系、并相互实施免签证制度的国家。早在1973年，两国便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近年来，马来西亚更成为封闭朝鲜与世界互动的据点之一。2000年，朝鲜和美国关于朝鲜导弹计划问题的两次会谈在吉隆坡举行。2002年10月，朝鲜与日本邦交正常化的谈判也是在吉隆坡举行。朝鲜的一些重要贸易活动均在此进行。2008年4月，朝鲜在吉隆坡投资开办了首家餐馆，名为“朝鲜平壤馆”。2013年，马来西亚精英大学授予朝鲜现任领导人金正恩“荣誉博士”的称号。 一名在首尔的“脱北者”向朝鲜市场（DPRK_market）透露，马来西亚是朝鲜高层逃亡时常常选择的路线。去年在中国朝鲜餐厅工作的13名朝鲜服务员也是先逃往马来西亚，再进入韩国。 2010年至2013年，金正男的表兄、张成泽的侄子张勇哲担任朝鲜驻马来西亚大使。在此期间，金正男时常出入马来西亚。随着金正恩对张成泽的清洗，张勇哲亦被召回朝鲜处决。金正男在东南亚的活动也一度停止。直到2015年及2016年，金正男才又出现在马来西亚。 △ 1995年后金正男行踪示意图（来源：朝鲜日报） 由于马来西亚警方披露的很多细节都将嫌疑指向朝鲜方面，朝方不断回应强调，调查已被政治因素左右，要求与马来西亚进行联合调查。2月15日，朝方派人来到停尸处的吉隆坡中央医院，姜哲一直留到傍晚，以死者持有朝鲜护照为由，试图阻止尸检，并要求马方移交遗体，遭到拒绝。 姜哲遂在17日发表声明，抗议马方未经朝鲜的允许，在朝方代表不在场的情况下，“强行对死者进行尸检”，是“无视国际法和领事法的规范，严重违背了人权”，朝鲜不会接受任何验尸结果。声明中还指责“南朝鲜傀儡政权”误导公众、中伤朝鲜形象，同时指责马来西亚与“敌对势力”存在共谋。 这一声明引发马方的强烈反弹。马来西亚外交部在2月20日传召姜哲，要求其就17日对媒体指控马来西亚政府的言论作出解释。与此同时，马来西亚还召回本国驻朝鲜大使。然而当天下午，姜哲再度发表声明，称金正男被害事件的唯一受益者是韩国，马来西亚和韩国相互勾结，指认朝鲜为幕后凶手。朝鲜将会向国际社会揭发真相。马来西亚警方对金正男死亡案的调查并非为了查明死因或者追踪嫌疑人，而是有政治动机。 △ 2月20日朝鲜驻马大使姜哲发表声明 当晚，马来西亚外交部长斯里阿尼法作出回应，称姜哲的指控是基于“幻想、谎言及似是而非的事情”，马来西亚依据本国法律及条例调查金正男遇害案，任何否定这项事实的指控，或指控马来西亚与任何国家共谋，对马来西亚而言都是“极大侮辱”。 文化旅游部部长阿齐兹说：“我不鼓励人民到朝鲜，因为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国家不容他人批评，他们可以做任何在其他地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参议员哈鲁则要求政府废除与朝鲜签订的免签证协议，并重新研究与朝鲜的外交关系。 2月21日，马来西亚总理斯里纳吉主持一次活动时被问及此事时，表示“我国有关当局的处理手法是非常客观的，大使（姜哲）的声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是外交上的无礼，”并强调：“他应该协助我们找出真相，这比发表毫无根据的声明更为重要。” 马来西亚驻中国前大使丹尼斯在接受《星洲日报》采访时称，“召回大使是最正确的做法，种种迹象显示，朝鲜是金正男遇害案的主谋，任何国家都不能包庇这种暴行。”丹尼斯曾在上世纪80年代出任马来西亚驻中国大使，拥有30多年的外交经验。他认为姜哲的强硬表态是保命之举，目的是为了换取朝鲜领导人的信任。他进一步表示：“如果马来西亚关闭平壤大使馆，我想对纳税人而言，倒不是让人失望的事。” 2月22日，马来西亚警察总长哈立德明确拒绝朝方此前提出的与马方进行联合调查的请求。他强调，如果朝鲜使馆不合作，将会签署针对涉案使馆工作人员的逮捕令。“我们毫无必要向朝鲜泼脏水。我们是十分客观的。朝鲜大使做出的声明在外交上是粗鲁的。”他有些激动地说：“马来西亚不是朝鲜的敌人，我们从来都不是任何国家的敌人。” △ 2月22日，马来西亚警察总长哈立德（左）在吉隆坡警察厅办公楼举行记者会 主导马来西亚联合政府的巫统旗下的青年团，更于2月23日号召党员聚集在朝鲜驻马大使馆外进行抗议。 “ 两位女刺客其实都是临时工？ 遇刺事件发生后，马来西亚警方于2月19日下午首次召开记者会，全国副警察总长丹斯里诺拉昔宣布，涉及金正男谋杀案中的4名朝鲜籍男子，已在行刺当天乘机离开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中文媒体《中国报》当天援引警方高层相关人员的话报道称，“4名嫌犯在事发当日逃离马来西亚，后经由印度尼西亚雅加达、阿联酋迪拜和俄罗斯海参崴，已于2月17日抵达平壤。” △ 2月19日马来西亚警方首次召开记者会 警方从监控画面中得知，案发当日，4名朝鲜籍嫌犯就在距离金正男不远处的餐厅，目睹了他被施毒的全程后，悠闲地离开现场。除了上述4名确认逃出马来西亚的嫌犯外，警方还在追捕另外3名朝鲜籍嫌犯，另外2人警方已从机场监控画面取得他们的样貌。 而在2月22日召开的第二次记者会上，马来西亚警方确认一名朝鲜驻马大使馆的二等秘书以及朝鲜高丽航空公司的职员涉案，并表示警方已致函朝鲜大使馆，要求调查上述嫌犯。23日，马来西亚警方向朝鲜大使馆提交了对两人的正式调查申请书，并就逃往平壤的四人向国际刑事警察组织请求予以通缉。 △ 涉嫌金正男案件的嫌疑人，其中3名被捕，4名已离境（注：因译法不同，图中段诗香与李钟哲即为本文中段氏香与李正哲） 案发之后，马来西亚警方于2月15-17日先后逮捕了29岁的越南籍女嫌犯段氏香、25岁的印度尼西亚籍女嫌犯西蒂艾莎以及47岁的朝鲜籍嫌犯李忠哲。但三人要么表示对自己涉入刺杀一事并不知情，要么否认参与。两名施毒的女嫌犯还声称自己是受雇于人拍摄恶作剧短片，酬劳是100美元。 △ 西蒂艾莎的护照信息 据悉，西蒂艾莎是育有一名幼子的离婚少妇，她的父母生活在偏僻的农村，家人在得知她卷入刺杀时深感震惊，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2017农历新年。她的母亲无法相信女儿成了国际间谍，她对媒体表示，“我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一个农村女孩。” △ 段氏香, 左为其发布在Facebook主页上的照片 另一位被捕的越南籍女子段氏香，即是监控录像中穿着LOL白色上衣的女子。她在农历新年期间也回到了位于越南南定省的家中，与家人一起过年，并在大年初二离开。段氏香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十多年前离乡去河内就读医药大专，偶尔才回家。据其父所述，段氏香看到老鼠也会怕。“我认为她被骗了，才被逮捕。” 毒杀金正男前后，段氏香曾手抱一只泰迪熊娃娃入住下榻酒店，据酒店职员形容，她的举止与一般顾客无异。入住期间，段氏香还曾向职员借剪刀剪发。 对于上述辩解，哈立德并不认同。他相信，这不可能是一次所谓恶作剧，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袭击，嫌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位女士在犯案后，双手摊开走向洗手间。所以，她非常清楚这是毒素，需要清洗干净。” 警方确认，4名朝鲜籍嫌疑人将毒液涂抹在2名女性嫌疑人手上以实施袭击，而这2名嫌疑人也曾受过训练。“通过我们的调查，他们还做过一些练习。第一次演练在柏威年广场，第二次在吉隆坡中心城，然后才在吉隆坡第二国际机场袭击了受害人。”哈立德说。 唯一被捕的朝鲜籍嫌犯李正哲亦声称自己“不曾参与暗杀”，但警方通过监控确认，金正男遇刺当日，李正哲曾用车拉载主要嫌犯到达机场。 △ 李正哲（左二）被捕时画面 据媒体披露，李正哲是一名化学博士，出生于平壤，曾就读于金日成综合大学。2010年至2011年，他在印度加尔各答一所医药研究学院，参与印度科学协会的研究工作。此后李正哲返回平壤。过了数年，他被马来西亚一间电脑资讯公司聘用，从事与其专业无关的工作。据《星洲日报》报道，该公司一名高层坦承，公司过去一直和朝鲜方面存在生意来往，两年前，一名朝鲜商人向公司老板介绍李正哲，后者表示欲前来马来西亚做生意，并希望让他的孩子在马来西亚接受教育，因此提出协助申请工作准证的要求。 鉴于李正哲的化学专业背景，警方怀疑，致金正男毙命的毒液可能由其制作。 2月24日，马来西亚警方证实，从金正男眼粘膜和脸部采集到的样本中验出化学武器VX神经毒剂的成分。VX神经毒剂可透过人体接触或吸入造成中枢神经系统紊乱，呼吸停止，最终导致死亡。VX的皮肤致死剂量为10毫克，其毒性远强于1995年轰动世界的东京地铁恐怖袭击事件中的沙林毒气。联合国在“禁止化学武器公约”中将其列为化学武器，该公约1997年生效后，大多数国家都不可再制造、保有、使用VX神经毒剂，但朝鲜未签署该公约。 △ “禁止化学武器公约”成员国示意图，其中4个联合国会员国没有签约或批准，分别为埃及，以色列，北朝鲜与南苏丹 （来源：维基百科） 韩国一家关注“脱北者”事宜的网站编辑告诉朝鲜市场（DPRK_market），几年前开始，朝鲜出现所谓的第三种方式，即雇佣持朝鲜、韩国国籍以外的第三国籍的人实施暗杀。“因此，这一次的行刺者也可能是被临时受雇，而非隶属于情报单位的特工。” 2010年试图行刺金正男未遂的朝鲜特工金英洙被捕后所供述的内容与此次案件有相似之处：如企图雇用非朝鲜籍的当地人作为帮凶、进行长期周密的准备、企图将案件伪装成意外事故、持续不断关注金正男的行踪。 朝鲜女间谍出身的袁正华2月18日接受《中央日报》采访时也表达了类似观点。她曾是朝鲜国家安全保卫部的特工，接受间谍教育后于2001年伪装成“脱北者”潜入韩国。她曾通过接近韩国部队人士窃取机密，后得到指令暗杀叛逃的劳动党前书记黄长烨，在策划暗杀活动过程中于2008年被捕，后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最终于2013年刑满释放。 △ 袁正华接受《中央日报》采访（来源：中央日报） “当年我接到刺杀黄长烨的命令后被派到韩国，花费三年时间对他周围的人物进行调查……朝鲜肯定花费了大量时间和资金策划毒杀金正男。”袁正华说：“朝鲜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同时为降低金正男的警惕性而故意雇佣了外国女性”，“以前我所在的（特工）团队也雇佣过当地人”。 “这次的暗杀事件显示出朝鲜制造和实施恐怖活动的能力已高度发达。”《中央日报》记者申庚振向本公号评论说，“事件发生一周时后，死因仍未被公布，体现了朝鲜利用化学物质制造恐怖活动的能力。这也使很多目前在韩的‘脱北者’、特别是前朝鲜高层人士感到恐慌。” “ 吉隆坡成为六国角力场 发生在人流密集机场的公然行刺，使得马来西亚自马航MH370、MH17两起悲剧之后，再一次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国际事务中，马来西亚向来持中立态度，无意涉足他国内政和外交，如今，吉隆坡却成为国际各方角力的“战场”。 在马方公布朝鲜外交官涉案之后，朝鲜驻马大使馆于2月17日下午突然派出一名官员，在使馆大门处派发了3页纸的英文声明，引发媒体一阵疯抢。这名官员并未发表任何言论，随即返回大使馆内。 △ 朝鲜驻马大使馆 该声明指出，马来西亚根据监控录像，即妄想女嫌犯使用她们的双手，向死者脸上涂抹毒液，但让人质疑为何这些女性在意外发生后还能存活。“这证明她们恶作剧时所涂抹的液体并非毒物，死者另有其他死因。”这份声明还呼吁马方立刻释放无辜的越南籍、印尼籍女嫌犯，及无辜被捕的朝鲜公民李正哲。 停放金正男尸体的吉隆坡中央医院，目前仍处于高度戒备中，2月21日凌晨更是突然加强安保。警察总长哈立德次日解释说，警方前晚派特警到医院太平间，是因为接到情报指有人企图闯入太平间。为了防止发生盗尸或抢尸的事件，警方除了派出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员在场驻守，更调动警队的便衣精英，全天候监视在场记者的动静，以防万一。 △ 吉隆坡中央医院停尸间门前 2月23日，哈立德再度对媒体表示，马方已求助国际刑警组织追查4名嫌疑人的下落。 “ 政治那些事情与马来西亚无关，马方要做的就是尽快破案 ” 韩国政府相关人员2月21日表示，马来西亚当局为确认13日在马来西亚吉隆坡遇害的金正男的身份，曾向韩国索要相关资料。韩国政府向马方提供了金正男的纹身数据等信息。“金正男在澳门期间常去的高尔夫球场浴室或桑拿店中，不少人曾看到过他身上的龙形纹身，”韩方解释称，“相关资料已交给马来西亚，若与尸体一致，可以成为认定死者为金正男的证据之一”。同时，由于越南籍女嫌犯曾于去年11月入境韩国并停留数日，韩国方面也对此展开调查。 △ 金正男(中间)在澳门时的照片，正面有明显纹身 朝鲜方面则在金正男遇害超过10天之后，终于由官方媒体朝中社对此事进行了报道，不过报道中并没有提到金正男，仅称“一名公民乘坐飞机前突然发作休克，在被送往医院途中不幸身亡事故。” 对于朝方发表的“韩国与马来西亚合谋”的指控，韩国政府官员断然否定，称“接到协助调查的请求后予以回应，这是理所应当的”，“朝鲜的主张是无理狡辩”。 越南南定省公安厅接获越南公安部指示，于2月16日成立了工作小组，前往越南籍女嫌犯家搜集与查明相关资讯，初步指出其没有前科。但至今，马来西亚警方尚未发布公文要求越方配合调查。 印度尼西亚方面，外交部总监拉鲁莫哈末表示，印度尼西亚政府基于尊重大马法律的立场，将等待大马警方完成对金正男遇害案的调查工作后，才会通过外交程序接触印尼籍女嫌犯西蒂艾莎。 日本政府则于2月15日就金正男被杀害一事收集了情报。日本希望与韩国、中美两国以及事发地马来西亚共享情报，加紧展开分析。官房长官菅义伟表示，日方将就朝鲜的动向“予以高度关注，正进行警戒监视，将做好无论发生何种事态都能应对的准备”。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2月21日在例行记者会上就金正男在马来西亚遇害一事表示，一段时间以来，媒体一直很关注此事，我们也多次表明了态度。我们注意到有关报道，也注意到马来西亚方面的有关表态，将对事件的发展保持关注。 此次马来西亚警方在案发的66小时内，先后逮捕负责施毒的2名女嫌犯，并在案发第5天逮捕1名被怀疑制造毒液的朝鲜男子李正哲，其透明、高效的表现，颇受国际赞赏，与处理马航MH370事件时备受诟病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因为有了马航事故的教训，这件事情一发生，马来西亚高层立刻意识到，政治那些事情与马来西亚无关，马方要做的就是尽快破案。”一位常驻马来西亚的中国媒体人如此评价。 “ 一场2.33秒的刺杀 2月13日这天，金正男本要乘坐AK8320航班飞往澳门和家人团聚，这是那天上午飞往澳门的唯一一趟直航航班。 这是金正男熟悉的一段航程，他曾多次往返于马来西亚和澳门之间。和马来西亚一样，澳门亦是朝鲜人在海外的重要据点之一，就在张成泽被处决之前，金正男还在澳门积极从事贸易和金融投资。 金正男似乎很喜欢这座城市，在他的Facebook账号上，有许多以澳门赌场为背景的照片。他与定居于此的韩裔人士相处融洽。金正男把自己的家安放在澳门，他的第二任妻子李惠静、儿子金韩松以及女儿金率熙都住在这里。同时，澳门也为金正男一家提供了安全保障。 △ 金正男以“金哲”为名的Facebook账号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金正男的儿子金韩松收到了牛津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鉴于他的女友也是牛津大学的一名学生，他原计划在去年9月前往英国。但同时，他得到了一些不祥的警告——他的叔叔金正恩正计划把他和父亲都从家族树中抹掉。因此他决定留在澳门。 △ 金韩松2012年10月接受芬兰电视台采访时画面 但金正男最终未能登上那架飞往澳门的航班，吉隆坡第二国际机场的监控录像记录下了他的最后时刻。 2月13日上午9时许，金正男步入机场出境大厅。他在一家餐厅前驻足，抬头看了一会显示航班讯息的电子屏幕，随后走向自助值机柜台，排队准备办理自助登机手续。人流滚滚的机场出境大厅里，一场阴谋即将上演，站在舞台中心的金正男却浑然不觉。此时，朝鲜籍嫌犯已将毒液交给两名女刺客。 △ 监控录像中，金正男抬头看显示航班讯息的电子屏幕 当金正男在柜台前欲办理手续时，身穿白色上衣和短裙的段氏香从后面接近，用双手捂住他的脸，将剧毒液体抹在金正男的脸上，西蒂艾莎亦走近协助。整个施毒过程仅用时2.33秒。这个过程中，4名朝鲜籍嫌犯就坐在离他不过50米的餐厅里注视着这一切。得手之后，两名年轻的袭击者神情轻松，从容地离开现场，前往洗手间洗去了手上的东西。金正男愣在原地，不知死之将至。 △ 金正男（右二, 身着浅色西装）随后向机场工作人员求助 旋即，感到面部不适的他向机场工作人员求助。据接触金正男的马来西亚警员回忆，金正男当时仍处于清醒状态，但表情痛苦。监控显示，金正男举起两手放在头面部摇晃，用肢体语言向警员解释遇袭经过；随后，在两名机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金正男离开3楼出境大厅，前往位于2楼的医务室。路程很短，不超过5分钟。位于墙角上的监控拍下了金正男步入医务室前的身影。 △ 金正男（左二）进入机场医务室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走进医务室，向医疗人员说明了情况，然后脱掉外衣，瘫软在医务室的沙发上等待治疗。很快，毒素蔓延全身，他双眼紧闭，头慢慢向右偏，在痛苦中失去了意识。 △ 金正男生命最后时刻照片 1997年，金正男的表哥李韩永在韩国京畿道居住的公寓电梯口被枪杀，凶手在现场猖狂留下“是我们干的”字样。20年过去了，若仅从技术上看，此番刺杀金正男的手法堪称是技艺高超的“完美谋杀”：代理人实施、伪装成恶作剧、难以检测的毒物、以及得手后成功逃离的幕后者。 只是，在当今复杂的国际关系之下，在如此发达的传媒、舆论聚焦与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面前，再高超的刺杀计划也会显得落后与荒诞，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