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江湖》讀後感(三)
金大俠
「我對胡適沒有研究,我見過胡適,崇拜過胡適,學習過胡適,思考過胡適。」(第205頁)「我在工作中深受胡氏語言風格的薰陶,他使用排比、反覆、抑揚頓挫,常使我含英咀華,他有些話含蓄委婉,依然震撼人心,他明白流暢而有回味。我只能跟他學敘事說理,學不到抒情寫景,他畢竟只是廣義的文學家。」(第213頁) 大俠小思:學習,但不盲目地學習。
「『廣播作家』⋯⋯這是一種有限度的寫作,取材範圍有限制,修辭技巧有限制,思想深度有限制,篇幅長短有限制,形式結構有限制。」(第234頁)「廣播稿結構簡單,語言淺白,題材庸俗,沒法獨立思考,個人也很難有完整的精神面貌。」(第455頁) 大俠小思:廣播時代是「廣播作家」,網路世代是「網路作家」,各有平臺,各有擅長,各有千秋,各有不同的限制。
「我以白話為澱粉,文言為鈣質,歐化為維他命,長養我的寫作生命,副刊方寸之地成了我的練習簿。我固然為了要發表某種意見而寫,也為了要實驗某種技巧而寫,也常常為了練習某一布局、某一暗示、某一句法、某種旁敲側擊抑揚頓挫而寫。」(第241頁) 大俠小思:這段話真好,是我們寫作者的典範。
「⋯⋯寫實主義小說,小說才有那樣精確的描寫,那樣嚴謹的結構,那樣合理的情節,人物有那樣明顯的性格,作家們又自許如何如何冷靜客觀。」(第257頁) 大俠小思:小說細寫。
「我有一個說法:台灣的文學在五十年代是黨部掛帥,六十年代是學院掛帥(七十年代鄉土掛帥,八十年代市場掛帥)」(第261頁) 大俠小思:奇怪,為什麼沒有寫成⋯⋯六十年代是學院掛帥,七十年代是鄉土掛帥,八十年代是市場掛帥。
「余光中⋯⋯他的語言,把歐化(翻譯)古化(文言)土化(方言)三者鎔鑄為新的合金,句法伸縮疏密間貫以奔放的文氣,前所未見,講意象講節奏,也似乎開來多於繼往。」(第262頁) 大俠小思:鎔合以創新,集各家之精華以成一家之言。
「受現代文學洗禮,我寫散文逐漸由雜感、議論偏向詠歎和隱喻。」(第264頁) 大俠小思:隱了,也提升了。
「文協和政府的關係,可以由相輔相成調整為『相異相生』⋯⋯作家被捕,文協作保,作家坐牢,文協送飯,作家挨罵,文寫勸架,作家遭謗,文協調查真相後澄清。」(第278頁) 大俠小思:華府作協和政府的關係為何?相望相忘?
「沈剛伯⋯⋯他很懇切的對呂天行說,你寫一個人,無論文章寫得多麼用心,被寫的人看了總是覺得沒寫好,如果別人寫你,你也一定不滿意。他望了我一眼:『所以我向來不願意被人家寫,也從來不寫別人。』」(第287頁) 大俠小思:沈剛伯也沒有回憶錄。
「《中國語文月刊》⋯⋯趙友培是創辦人,面臨歷史斷續的壓力,他是發行人,面臨刊物品質和風格的壓力,他是社長,面臨『一天開門七件事』的壓力,他用盡心力,沒有停止對教師服務的項目,沒有剋扣作者的稿費,沒有減少月刊的頁數期數,每期出版後照樣寄給全省中學小學。」(第294頁) 大俠小思:蓽路藍縷。
「有人指出,台灣政局出現了三種矛盾:平時與戰時的矛盾,臨時與永久的矛盾,均權與極權的矛盾。有人指出,台灣出現五種差距:年齡的差距,知識的差距,財富的差距,定位的差距,歷史記憶的差距。」(第351頁) 大俠小思:矛盾+差距,不是也熬過來了。
「我長年寫『小方塊』,大半從社會新聞取材,常在新聞的字裡行間尋找可依、可疑、可議、『可異』之處,堪稱最盡心的讀者,年長月久,從微觀中可以略窺宏觀。」(第356頁) 大俠小思:社會新聞小方塊,字裡行間大學問。
「我一向主張找失意的人談天,⋯⋯跟得意的人談話是一件非常乏味的事情,失意的人吐真言,見性情,而且有閑暇。」(第373頁) 大俠小思:得意的人易炫耀,失意的人易抱怨,還是讀書好,或是找狗狗談天。
「你看這段話裡有多少『大』,真是大氣磅礡,大義凜然,大智大勇,大破大立⋯⋯沒過多久,蔣經國提出施政的大原則,他要『開大門,走大路,當大任,成大事』。」(第412頁) 大俠小思:大方之家,展大家風範,偶爾大惑不解,不時大而化之。
「我本是內戰的殘魂剩魄,來到國民黨的殘山剩水,吃資本家的殘茶剩飯,⋯⋯」(第424頁) 大俠小思:補一句⋯⋯看遍戰爭中的殘骸剩物。
(待續)
《2017年9月1日於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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