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下)

rainbow1232011

我的第一次(下)

金大俠

十、第一次入黨
高三下學期（1981年）某一天，班導師蔡政謨上課前說：「這裡有入黨申請表，有興趣申請的同學，下課後可以向我索取。」下課後，我很自然的就拿了一張，有興趣拿的同學，小貓兩三隻。回到家也沒有向爸媽或任何人詢問，自個自自然然地填寫，隔天繳表，哈，眷村生活、黨國教育，對我非常成功。幾個有後，我就成了正式的中國國民黨黨員。
前法國總理白里安（Aristide Briand）曾經精闢地指出：「如果一個人20歲時不是社會 主義者，那是没有良心；如果一個人 40歲時還是社會主義者，那是缺乏頭腦。」 (The man who is not a socialist at twenty has no heart, but if he is still a socialist at forty he has no head.)這句話中的社會主義者改為中國國民黨黨員，就 是我的例子；當然，我不需要等到40歲，27歲我就成了失聯黨員了！

十一、第一次家教
大二時接了第一次的家教，是同班同學柯正益介紹的，地方很遠，柯正益因為沒有摩托車所以轉介紹給我。柯還說：「不止地方遠，這家還很奇怪•••但你罩得住啦」。
地方在臺南南區，騎摩托車也要15至20分鐘才騎得到。
原來是家"理髮廳"，一樓是家正常的理髮廳，但其店門設計及門口的藍白紅轉燈透著艷麗與神秘，尤其是理髮小姐的穿著很不一樣。家教處在三樓，我直上三樓，當然都會經過二樓，二樓隔成不少間，都是"暗咪摸"，房間內有啥？就不是家教的事了。
學生有三人，老大，是瘦小男，國中生；老二，是瘦小女，國小生；老三，是胖壯男，國小生；原來我以為又胖又壯的老三是長男，結果搞錯，這老三長得實在不像哥哥姐姐呀。我主要是教老大，老二、老三附帶在側旁聽，當然，我也鼓勵他們問我任何問題。

我後來在學校對面找到另一家教（教高中數學、物理），也就辭去了我的第一個家教。

十二、第一次得獎學金
1989年我拿著全額獎學金到馬里蘭大學唸博士。真的，我從小到大，沒有拿過任何獎學金耶，年紀大矣，才"突然"拿到獎學金，還是全額的，值得一記、一哂。說是獎學金，其實是每週要做20小時的硏究工作，頭銜是硏究助理，是個非常彈性的工作，給錢的"老闆"（很來的指導教授）叫你做啥，你就做啥；那每兩週領的薪水倒足夠繳學雜費及生活基本所需，故拿此全額獎學金，我也就沒有拿父親早為我準備好的留學預備金。
父親當然很高興兒子能去美國唸博士、還拿了全額獎學金，直說：「你還是先帶一點錢去吧？」
我回：「我自己有錢（預官時存了些），足夠了！」
我當時還是以臺灣的視角看美國的生活（井底之蛙？），來了才知，因文件作業等，一、兩個月後，才領到薪水，開始時真是捉襟見肘！窘迫！
當然，"子在外何須令家人煩憂"，還是撐得過的！
1989年有太多的第一次：五月退伍、七月結婚、八月出國、九月開學、第一次搭飛機、第一次來美國、第一次到波士頓（首站）、第一次到波士頓的中國城吃龍蝦、第一次課堂上鴨子聽雷、第一次看到瑩雪（瑩亮的雪）、飛雪（飛飄的雪）•••

十三、第一輛汽車
第一年來美，過著[讀書、硏究、睡覺、讀書、硏究、睡覺]的生活，在公寓、學校間來來回回，週末才跟著室友陳昭華哥哥的車去採購一週所需的食品。週六做菜時，就將下週一、三中午的便當準備好；週日做菜時，順便將下週二、四中午的便當備妥；其餘各餐，就隨機應變了！

第一年沒車，就像沒有腳，也坐過美國的公車（第一次）。第二年（1990）暑假存夠了錢，請學長李克聰帶我去考駕照（在Gaithersburg），一次考中；再請學長邱顯明帶我去買舊車，在Rockville某一mall，週末時有不少私人將待賣之車開來，看車、問價、試車、殺價，最後以$2500現金買了輛1984年Pontiac（GM）的Sunbird，自動排檔，淡藍色的Station Wagon，迅速確實，一趙搞定。
現金交易令賣方笑顏逐開，後來我在辦理汽車過戶時，才發覺賣家沒有給我該車的Title（車子的身份證），豈能過戶？打電話與賣家聯絡，一直都沒有人接‧‧‧為何沒人接？是贜車嗎？要報警嗎？我怎麼這麼倒楣？邱學長怎麼沒有提醒我？幾天後，賣家才回了電話，原來他請假旅遊去了，令我虛驚一陣子！
十四、第一次告人
藉由好友王博士（王尉軍）的介紹，1994年七月我受僱於一位印度人開的小公司CCG（Computer Communication & Graphics），年薪四萬，工作頭銜是Sr. Transportation Engineer，這是我在美國的第一個正式的全職工作；因辦工作簽證（H1 Visa），遲至九月份才上班。工作很累，拿了兩張paychecks後（每兩週發一次），第二個月，公司老闆Dr. kamal N. Karna（印度人，英國的博士）就藉故不發給我薪水了， 東說西扯，擺明著耍無賴，還打電話到我的母校、還叫我要為公司找財源•••，就是要吃"職場菜鳥"，最後，我僱了一位年輕的屈姓女律師（$100/時），一狀告了公司老闆，三個月後才開庭。開庭前一週，公司老闆主動來和解，給了該給的錢。21年前的往事，那小公司早已關門，Dr.Karna也早已逝世。
前陣子，王博士還來問我找律師告老闆未給錢之事，他的牙醫女兒似乎遇到類似問題，難怪，美國的律師多，呵呵。

十五、第一楝房子
1997年在馬里蘭州的蓋城（Gaithersburg）買了第一楝房子，是位在270十號出口，郊區的新社區，庭院面積0.24公畝，房價約25萬。房子是買了、簽了合約才開始蓋的，約三個月就蓋好。蓋房的過程中，我每週去看進度，並照了相片（內部的水電管線等）；地基（地下室）是水泥鋼筋，一樓、二樓則是木板木條釘釘架架、拼湊貼補而成，就像蓋樂高積木一樣！呵呵。
第一次搬新家、第一次割草。

十六、第一次划龍舟
13年前（2002）大華府地區的中華婦女聯合會（婦聯會，Chinese Women's League， CWL）發起主辦華府龍舟賽（Washington DC Dragon Boat Festival），迄今已堂堂邁入 第十四屆。婦聯會主任委員都是大使夫人擔任，那時的大使是程建仁，其夫人何友蘭是婦聯會主委。辦活動，需人場、需造勢，才可熱熱鬧鬧，引人耳目，達到預期的效果；有人（或機構）出錢、有人出力，不可或缺。2002年第一屆時，我正在黎明中文學校做義工，接獲通知希望黎明也組一隊，此事新鮮（符合我嚐新的個性），是運動、是團隊合作（team work），我就接下黎明龍舟隊隊長、領隊兼教練的工作，負責在家長、學生中找年輕 力壯者為隊員，並向隊員收報名費（後來，主辦單位為本隊找到了贊助，免了報名費）。
端午節划龍舟，在臺灣只有在電視上看過轉播，到了海外，人少，我也下海出力了！又，每一龍舟上有18人，一位鼓手、一位奪旗手，16人是划手，兩人併坐（一左一右），共八排(詳見：dragonboatdc.com)。今年，我又被某一隊請去，都這麼大年紀了，這回我當鼓手啦（呵呵）。

十七、第一次被裁員（資遣）
1999年到C1公司從事電腦工作，是跳巢、也是轉換跑道，那時正是電腦工作、Y2K需求最大的時候，公司每天在招人，我順順當當地轉換跑道。2012年起，經濟開始不景氣，偶爾會發現，某些cubicle突然空了，空多了，消息也就傳來傳去地：
「公司也開始裁員了！」
「公司不是仍在招人嚒？」
「公司左手招一個人、右手裁十個人啦！」
「聽說資遣的福利好棒，•••」
「這麼棒的資遣福利，真希望下個被資遣的是我！」
「一群被資遣的員工聚集在一起在告公司呢，•••」
「真的嗎？」
「當然真的，給你看這個website，你就知道，呵呵•••」
2013年4/30早上，我的老闆跟我約了下午2：00的會，怪哉，地點竟在很少去的二樓。我準時附會，到時，老闆與另一人已在其內；立即開門見山：「金先生，你被資遣了，這是資遣福利•••••••••你若無異議，請在其上簽名。」
資遣會議一結束，老闆陪著我直接出公司大門、去了停車場。

十八、第一次相親
2012年四月我返台為家父過大壽，並與外甥女小葳第一次攜手合作，表演雙簧以娛親（詳見《金老俠八十五歲壽宴‧雙簧表演》）。那時的小葳近三十歲，尚無固定男朋友，家父精心為這位長孫女小葳安排相親，日期是4/22（週日）中午，還一再叮嚀女兒、孫女：不能遲到、要打扮打扮。女方家五人，我這大舅舅（母舅最大呀）也忝為其一，甚感榮幸！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相親，真是託了外甥女之福呀！當日見到小葳，家父還有怎麼不好好打扮打扮的表情，我立即插話道：「小葳這打扮好，清新淡粧、素雅大方！」

男方家連媒人（小鳥大姐）也是五人，一同在男方家迎接女方的到訪（好玩！好玩！）雙方家世背景不僅門當戶對，說是完美匹配亦不為過。終於見到男主角，他交大畢業，在外商公司做電腦工作，年青有為，長相斯斯文文，談吐得體，唯其穿著真是該打扮打扮！我私下還特地給家父悄悄話：「爸，您看這男孩的穿著，多"自在"呀！」

當然，在眾人看好、都很滿意之下，男女主角卻只有世俗的禮貌、沒有激起半點火苗，最後也就什麼都沒有了，無緣唄！

十九、第一次拜訪心儀作家
10/6/2013去敦化南路的金蘭大廈拜訪李敖大師，是我第一次拜訪心目中心儀的作家。那時我是頂著華府書友會會長的名片、李大師的書迷，去拜訪李大師、參觀李大師的藏書，也算名正言順吧！雖算是名正言順，但，沒有門路、關係（可不是關說喔），誰鳥你是何方會長、書迷的？！我因十一月份要在華府書友會的每月講座上演講「李敖的文字藝術」，又值返臺探親，想到汪榮祖教授伉儷是李敖的好友，故請汪教授代為引薦，emails幾回後，汪教授回：「你就來吧！」我有幸能第一次拜訪李敖大師，真該感謝汪教授！（我曾有一文•••拜訪李敖（一）--李敖的書房）
雖是第一次見面，李大師和藹可親，嘻嘻哈哈，也沒有對我見外。一些對話，很有趣，我就錄一些•••（詳見尚未寫好的「拜訪李敖（二）--與大師對話」）

拜訪李大師，我帶著他的<李敖對話錄>，請其簽名，他簽了；他又送了一本他的<紅色11>，並為我簽了名（耶，後來我發現我已有了一本<紅色11>，只是封面不一樣。）
隨後，大師又問：「我有一本<虛擬的十七歲>，<虛擬的十七歲>你有沒有看過？」
大俠：「哦，女孩子呀，那本真好&#8226;&#8226;&#8226;」
大師：「看過？沒看過？」
大俠：「<上山&#8226;上山&#8226;愛>是有看過，寫得真好！但這本<虛擬的十七歲>有聽過，伹無緣去買！」　
大師：「我的書你都沒有看完，你還敢講『李敖的文字藝術』？」
大俠：「對不起，對不起，大師的書我只看了12本。」
汪教授插嘴：「12本太少了！」
大俠：「大師的書博大精深，我只要看一本就足夠講了。」
不是"半部論語治天下"嚒？我也可以"一本李敖覽藝術"呀！
二十、第一次購買口技人偶（查理麥卡錫）
腹語[註]，令我驚奇，肯定也令許多人驚嘆！我曾試著說腹語，很難，得下苦功夫，方能有成。這回參加"《洞庭杯》華人幽默大賽"，很幸運地進入決賽，決賽尚有一個月，我想在表演型式上做個突破：或可找個口技人偶（Ventriloquist Dummy），表演腹語。我也 第一次在網路上找尋、硏究口技人偶（功能、價錢），很快地在Craigslist上買到一位查理麥卡錫（Charlie McCarthy，人偶）。

《2015年5月4日於華府》

[註]：腹語術，是腹語表演者藉由練習使其口部看似完全沒有動作而發聲的戲劇表演。原理是將嘴唇的動作降到最小，某些不可避免的嘴型動作则必須改以接近的小嘴型發音來替代，如以舌尖中音替代唇音。常見的腹語表演是腹語師搭配人偶，進行一段逗趣對話。實際上，腹語仍舊是用聲帶發音，說是"腹語"有誤導之嫌，說是口技之一，較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