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蹤溯源  虞立煒縱橫談書影關聯

——陳小青——

      很多人愛看書，更多人愛看電影，可有誰探尋過書籍與電影間千絲萬縷的關係？人們都知文學獎有個諾貝爾、電影獎有個奧斯卡，那誰還知兩獎關聯若何、又還有哪些其他國際著名的重要獎項？

2018年8月18日書友會上，開啟上海影評先河的虞立煒先生的題為《書影相映 雙峰並行—從文學到電影的若干譜系》的演講，正是從這些人們感興趣的、知與不知、慾知無處知的內容講起，縱列出年代、各獎、人書影的故事，橫串起書、影、人以及獎項的關聯，將人們的一個個記憶喚醒，讓人們的思緒遊蕩在趣事與知識、回憶與現實之間。

「噢，原來是這樣啊！」

「那個電影我看了好幾遍，不同年齡看時感覺真不一樣！」

「這本同名小說我也看過，拍成電影可差多了！」

.....

這是會場上人們此起彼伏情不自禁的呼應之聲。

文字與書的歷史如此久遠，電影的歷史卻原來仍如此短暫，但兩者現下的關係千絲萬縷錯中複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虞立煒先以縱向的電影歷史介紹為開頭，不僅講史料，也講爭議、更講實例。都說是1895年12月28日盧米埃兄弟發明了電影，可虞立煒列出的事實卻說明他倆只是電影創始人，因1889年已經有了實驗性的電影放映。電影從紀錄片、到敘事片、故事片，從無聲、到加入音樂、詞彙和配音，從簡到繁，從短到長....原來人們的樂趣與興趣起的推動作用那麼大；原來中間過渡有著那麼多的必然與偶然；原來電影地位的提高與長足的進步是一個那麼迅捷的過程；原來現下的許多電影形式從影片發明一開始便有了雛形萌芽；原來早在1902年由乔治·梅里爱根据小说改編的影片《月球旅行記》即已是科幻影片之父、且爲後人制定了“電影不單純是記錄、而是還需要創作” 的標杆；原來說千道萬，電影的發展還是與技術發展緊密相關、甚至與魔術師的技術有關，技術達到一定高度，人們想像力便可表達到多高的程度……

虞立煒談到，電影在1911年被義大利影評家提為「第六藝術」；後因舞蹈、戲曲以及其他因素的加入，又將其逐步降為第七、第八、甚至一些人所定的第九。初期的電影常爲底層人們所觀看，與當時的文學在檔次上的對比反差非常之大；然而由於其直觀性、娛樂性、題材的豐富性、與工業的同步性，以及商業上很快可以得到回報的特性，使其具有極大的優勢，所以地位很快得到提升、電影有了長足的發展。今天再看兩者關係，文學介入電影已不再是一種「屈就」，而是以一種全新的方式予以詮釋，所以影響力只能越來越大。從希臘神話、天方夜譚，到莎士比亞，甚至福爾摩斯，“電影從文學作品改編而來的清單越來越長”。因此，自1927年奧斯卡開始頒獎之始，已經設立了劇本改編獎，且自那時起，奧斯卡最佳影片中約有四分之三來自於文學改編；而放眼全球，電影整體也有三分之一以上來源於文學改編本身。如此一來，試圖進行文學與電影之間比較的意圖，必因數量與體系過於龐大，而難以實現。所以虞立煒說，他今天只能選擇在文學領域與電影領域兩者均已達到相當高度的作品，來進行講解：在電影方面，是以奧斯卡獎爲主，輔以其他一些與國際知名電影節有關的、或在歷史上地位比較特殊的作品；在文學方面，則是以諾貝爾獎爲主、輔之以普立茲和英國的布克獎等的作品，以此兩相對照。

因此，虞立煒接下來與聽衆分享了歷屆諾貝爾獎與奧斯卡獎或其他一些獎項的得主與作品，以及在不同獎項之間的交叉得獎。簡單提到了國際十五個電影節中的最著名也是最早的三個，即嘎納“金棕櫚獎”、柏林的“金熊獎”、威尼斯的“金獅獎”之後，他從最早的被電影改編的諾獎作品、即1905年亨利·軒克維奇的《你往何處去》，以及同一作者的《十字軍騎士》等著作講起，逐個列出歷史上由諾貝爾獎文學作品被改編為電影作品的事實，證實了文學、書籍與電影的不解之緣。《日瓦格醫生》、《窈窕淑女》、《郵差》、《鋼琴教師》、《紅高粱》一部又一部耳熟能詳的文學作品，蕭伯納、賽珍珠、哈羅德·品特、莫言、一個又一個如雷貫耳的諾獎得主——虞立煒通過舉實例、講背景、談軼事，甚至放映電影片段，讓人們切實地看到了書籍與電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密不可分的關聯，也打開了人們的記憶之閥、得以呼應着屏幕上出現的一個又一個歷史性鏡頭。虞立煒還時時點出哪些文學作品不如拍攝的影片，哪些電影改編後大不如文學原著的例子，同時也舉出實例說明影像有時可以十倍甚至百倍超過文字的表達力度……總之書籍與電影各有千秋。所以他結論說，將有一個很長的時間，電影與文學作品這種伴生的狀態會一直存在。

上海大學文學院畢業的虞立煒，無論爲謀生換過多少工作，對書與電影的酷愛始終如一。早期曾投身動畫行業，並曾同時身兼公司動畫部門總檢、培訓講師和總製片數職；九十年代曾與友人在上海創立「電影101工作室」、開創民間影評團體的先河。來美後對電影、閱讀等興趣愛好仍始終不減。此次演講是他多年學習探討的體會，厚積薄發自然有備而來。整個演講配以上百張圖片，對一切瞭如指掌爛熟于胸，講得從容不迫行雲流水，令與會者大開眼界收穫滿滿。

演講結束虞立煒首先回答了聽衆有關電影蒙太奇手法的問題，觀衆席中張純瑛則提出在文字中亦有蒙太奇的手法、並以《紅樓夢》爲例做了說明，這立即得到了虞立煒的贊同，並指出其實電影中許多手法也都可以在文字中找到跡象。他還一一回答了觀衆的其他提問。會長Vivian在演講結束時代表書友會向虞立煒贈送了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