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堪記

rainbow1232011

老不堪記
金大俠

常有印度裔的年輕同事因好奇而問我年齡：「大俠，大俠，你現在幾歲了？」
大俠：「我老得忘了年紀了（too old to remember）」秘密豈能洩露[註一]。
同事：「怎麼會？你整日笑口常開、耳聰目明、精力充沛、記憶猶新狀，怎麼會忘了年紀？」
大俠：「就是因為忘了年紀，才會笑口常開啦。」

雖然我虛長些歲數，但我的心態，身材，頭髮，味口倒挺年輕（除了沒有手機外），引起年輕同事的觀察細究•••

孟加拉裔的M問：「我看你什麼都吃，也都不會胖，」
大俠：「我還年輕，當然什麼都愛吃。」M問的怪，大俠也回的奇。
M問：「我仔細觀察過，你愛喝熱水。」
大俠：「是啊，熱咖啡、熱水、熱茶，都可喝。」
M問：「喝熱水會瘦嗎？」他指著自己微凸的小腹、漸厚的腰圍，誠懇地問著[註二]。
大俠：「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醫生。」
M問：「你為什麼可以整日笑口常開？」
大俠：「因為我沒有手機。」
M問：「為什麼你沒有手機？」
大俠：「因為我有腦袋。」[註三]
M問：「你為什麼可以常常精力充沛？」
大俠：「大概是常常打太極拳吧！」

對於某些問題，大俠也擅打太極拳。

幾個月前，我的頭左側竟冒白髮，還是一撮，中間圓禿一塊，無痛無癢，原因不明，大概是真的老了！？如此顯而易見，引起同事又來"多嘴"•••

印度裔的K問：「你怎麼長白髮了？」
大俠：「那是智慧之毛。」
K問：「怎麼一撮呢？」
大俠：「智慧大增呀！」
K問：「這樣可不好看了！」
大俠：「也從來沒有好看呀！」
A評：「哈，大俠終於也老了！」
大俠：「這叫風華獨俱！」有些人未老也已又白又禿啦！

印度裔的MJ問：「你突生華髮、無髮，有沒有去看醫生？」
大俠：「為什麼要看醫生！？」
MJ：「說不定是什麼突變的？」
大俠：「突變聰明了？」大俠幻想，是否突然可以打敗AlphaGo了！
MJ：「不可能啦•••我們希望每天上班都能見到你！」言下之意，•••。
大俠：「我也不希望太早上天堂哩。」
MJ：「呵呵，那就快去檢查！」
大俠：「有必要嚒？」
MJ：「你一定要去看醫生！」

我的家庭醫生是李家裘醫生，我跟了他二十餘年，已好久沒去看他了，是該去做個年度身體健康檢查。

大俠：「我想約個時間做身體檢查•••」
接缐員：「你•••有三年沒來本診所了呀！」
大俠：「太忙了。」
接缐員：「你是去看了別的醫生了嗎？」
大俠：「沒有呀，身體還行，所以三年來都沒有看任何醫生啦！」
接缐員：「喔。」

約了3/16去看李家裘醫生。我也才知道，李醫生巳不收新病人，診所也由全天改為僅開早上（他年紀大了，準備退休了吧？！）三年未來的病人也拒收了•••幸好我打了電話！

當然，不少朋友也注意到我的髮上突變，王老師說：「這就是鬼剃頭嘛，我以前也有過，我母親給我用的秘方是：以白毛烏骨雞的血塗抹在患處，就可治癒。」哪裡找得到白色羽毛的烏骨雞呀？有朋友建議：「生薑切片，擦落發光皮上，數日即長。」這是容易許多！也有朋友說：「就是壓力過大，精神緊張，只要舒緩身心，黑髮很快會長回來的！」我覺得，朋友比同事好多了！

3/16看完李家裘醫生，一切正常•••耶！那鬼剃頭嘛，他介紹我去看皮膚科。

4/6去看皮膚科醫生。我也才知道：人體最大的器官是皮膚；我得的是斑脫（Alopecia Areata），俗稱鬼剃頭（哈，鬼愛我的頭髮），病因很多（因人而異），但鬼剃頭是皮膚科中最輕的一種病症（這醫生很會安慰病人），醫生一派輕鬆，為我開了外用藥Clobetasol Propionate Gel, 0.05%，先試一個月再說；若成效不佳，再打針治療吧！

返回公司，同事一一關心詢問，太熱心了！我借力使力，發了一封email給組上同仁：「皮膚科醫生說我工作壓力過大導致頭髮斑脫，所以，從今以後一個月內，請別給我任何壓力，也別問會令我神經衰弱的問題，例如：『你幾歲了？』，萬分感激！」
K：「大俠僅左側斑脫，右側也該斑脫，才會左右平衡，才會好看。」
M：「大俠應全脫，全脫落的髮型，更適合他，他會更帥！」
K：「正是，各位同仁，請儘量增加大俠的工作量，直至他全脫，讓他好看！」

一個月後，大俠若是童山濯濯，請勿見怪，得怪同仁，別怪皮膚科醫生！

《2016年4月11日於華府》

[註一]：我的體能比他們好、白髮比他們少，說出我的年齡，會嚇壞（或氣昏）他們，呵呵。李敖的母親張桂貞在50歲以後就以玄言妙語閃爍年齡。每遇不相識者、不識相者問她幾歲，她的統一答案是「你看像幾歲，就幾歲。」原來李老太太的高壽是「浮動匯率」式的，「老而彌詐、高下隨之」。「我的客觀繫於你的主觀，多妙啊！」大俠也有標準答案：「我老得忘了年紀了」老而忘年，老而忘憂，老而邇堅。我心嚮往。

[註二]：拙見以為，身材三要素：基因、運動與飲食。我體型痩長，像先母；我毫不忌口，消化功能差（這點也像先母），大魚大肉下肚，也不見肥胖；我曾經運動量大，上了年紀後（六、七年前），只有打太極拳了（隨時隨地都可以打哦），維持身材，多運動、少飲食，如此而已吧？！

[註三]：針對「為什麼你沒有手機？」，我的回答因人因境而異，分別有：「因為我怕死」、「因為我沒錢」、「因為我不喜歡手機」、「因為我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