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希望泰城校区小记者班 李家莹 指导教师 陆强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们都爱笑,我们爱说永远。你像我最珍贵的洋娃娃,我像你最喜欢的草莓味棒棒糖。----题记 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一头乌黑黑的长发,每天梳着能翘到天上的马尾辫,正如她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她是那样爱笑,坦荡而明亮的笑容,把我们整个童年都照亮。邻里都管她叫玲子,这是她的小名。我们是邻里里一对小姐妹花,我没事就扎着童花头拿着两颗棒棒糖,去她家玩,把一根棒棒糖当作见面礼。 我和她总是粘在一起,我们拉着手,从幼儿园牵到小学四年级;我们总是面对面笑,她笑我也笑;我们一起爬栅栏,为了爬进附近的幼儿园玩滑梯;我们一起挨老师的手板,一起低头偷偷笑,一起去照顾市场婆婆的水果摊的生意。 我记得那个初春,天空像是打翻的蓝色油漆,空气柔软而匀净,信风猎猎,风把话吹的好远好远。我们一起跑到附近的湖边,边笑边喘气。两个小孩子手里拿着捕鱼网。她对我说:“看,捕鱼网!我听别人说的,早春的鱼最最好吃,我们捕它几条,晚上我们就可以吃开江鱼啦!”,说着拿着渔网拉着我就跑到湖边。初春的水凉得很,可还是赤着脚就向深处走去。小石子和沙子潜伏在水底下,等待着我们的来临,准备着挠我们痒痒,而我和她也的确中计,被他们玩弄的又想临阵脱逃又止不住的掩口而笑。我们边聊天边抓鱼,打水仗,在水中竞赛跑步,跳芭蕾。可过了好长时间,却连一条鱼影都没看到,脚丫早已冰冰凉,我对她说:“玲子,你怎么知道这时候鱼都出来了啊?要是和你说的一样,这湖上怎么一个渔民都没有?”,我们同时扭头看向湖内,除了我们的倒影,湖波微荡,什么也没有。我们才发现不是抓不到鱼,而是这早春太早,鱼儿都还没出来!我们同时忍不住,发出让夕阳都能听到的笑声,清脆而无忧。两个孩子就这样站在水里,赤着脚丫,拿着渔网,捧腹大笑,仿佛这世界就只剩我们两人。 可有时候,我和玲子口中说的永远都不是真正的永远。我渐渐的发现,自从那个夜晚,当我看到玲子的父亲晃荡荡的走回家,她的母亲在旁边搀着他,玲子的所拥有的,笑容,骄傲,无忧与天真一下子就消失了,好像什么人突然闯进玲子的心里,拉拽着,不顾她不情愿,把玲子的那些东西带走了。 夏日的一个午后,我照例带着两根棒棒糖去找她。夏日那闷热的午后啊,像是能把整个太阳都晒化了,就连知了也不唱歌了,买水果的婆婆也躲回阴凉处了。我用手挡着太阳,快步向她们家走去。见到她时,她还是梳着那高高的马尾辫,给我送一个漂亮的笑容,两个酒窝镶嵌在脸颊上,好看极了。可那天我总感觉她的笑容里隐藏了什么,像是太阳被浇了一盆水,知了有了心事,婆婆的水果摊要开不下去了。那时我只隐隐感觉玲子经历了什么。我们坐在地上,吃着棒棒糖,我看着她,感觉好像她的马尾辫也像是刚刚梳起来的。我问她:“玲子,你最近怎么样?”,她抽了抽鼻涕对我讲:“挺好。对了我还有作业没写,不如明天我去找你吧,你先回去吧。”,她对我笑了笑,而我看她却是一脸疲惫的样子,没多问就离开了。从玲子家出来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闷热的天儿,感到满脑子里都是浆水,被太阳一照,更是沸腾起来了。 玲子第二天也没有找我,正如我们所承诺的永远。那时候,我才感觉到,一切都好像变了,而我也猜想到这一切都会与玲子的家庭有关。我仿佛可以想象到平时那坚强善良的她,也会有一天在被窝里偷偷哭泣。我多想去跑到她身边,一整夜的陪她,安慰她说,你还有我。 过了几周后,我去婆婆的水果摊买水果,随口问到玲子在哪里,婆婆讲她刚刚看见好像是玲子回去了,她应该在家。于是连婆婆找回的钱也没要,拎着水果就跑去了玲子家。到了玲子家后,我在门外模糊地听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我焦急地按了门铃好多次,看见眼角带着泪痕的玲子来开门,她把门关上,生怕我进去似的,把头靠在门上。我们都沉默了。她突然抱住我,再也忍不住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无声哭泣。我想,哭吧,我的灵魂双胞胎,你所有的伤痛我都懂,你所有的不能讲我也都明白。我轻轻的抱住她,把手里本应给她的棒棒糖送给了她。我什么也没有讲,默默的走回家,月亮几日没洗脸了,疲倦的很,脑子里空无一事,漫无目的的走,低着头走,慢慢走,快跑。那时的我没有想到,那是我见玲子的最后一面,那是我给她最后的一根棒棒糖。 后来,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她们家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空空的,我也一下子变得空空的。听阿婆讲,玲子搬离了这里,因为父亲醺酒。其实我早就想到,可没能做出任何事情去帮助她挽救她的家庭,她的笑容。 玲子走后,婆婆带给我一封信,说是玲子给我的。我拆开那个信封来,只看到两句话:亲爱的你,我会带着你对我的爱与希望走接下来的路,希望你也是。愿我们长大后以另一种方式相见,不再流眼泪。我看着她的字迹,哭着笑了,我说,好,拉勾勾,一百年也不变,我的你。 那从小一起陪我长大的小女孩啊,她曾帮我伸张正义,她曾安慰我的哭泣;我曾与她一起学单车,我曾为她擦拭受伤的伤口;我们讲我们不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的理想,我们曾大声在树下唱歌,背诗,不知何时睡着了,梦里花落,处处闻啼鸟。 以后的每个傍晚,我都去水果摊看看,问问婆婆有没有玲子的消息,水果有没有涨价,夕阳何时会落下。玲子走后的几年,我照旧去水果摊,那时的我已经快小学毕业。婆婆说她那天去傍边的小县城看亲戚,在小学接外孙时,看见了一位与玲子十分相似的女孩子,梳着马尾辫,背着小书包。女孩子的父亲骑自行车将她接走了。 我突然的笑了,和玲子一样的笑,清澈的笑,坦荡的笑。我知道,玲子正在带着我的那份爱走着,我也知道,玲子的笑容将永远明亮美丽。 最后的最后,我也搬离了这个载着我满满一瓶童年记忆的地方。可我记得我们的承诺,我们所说的永远。玲子,我的你,愿我们都成为我们想成为的人,再一次相见,如你说的,没有眼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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