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寫我心 高霞 2021年5月9日
今日,二零二一年五月九日,正值一年一度的「母親節」,更給「雲聚」增添了一份溫暖。 今日,朱小棣老師圍繞「感、情、純、真」為華府作協講授「我手寫我心」第五堂工坊課。他毫無保留地與學員交流分享自己的寫作經驗,傳授獨家秉持的十六字寫作箴言。 感:「有感而發」是一己之得,真情實感。為真情所動,而非虛情假意,更非煽情。他基於此情感或感情,捕捉到真正的情緒,而非错位虚幻的情致,發表真实感悟、感慨和感嘆。抓住本質,創造一個作品。他的散文注重思想性而非抒情。 情:「情不自禁」「情」比「感」深,是濃得化不開,停不下來,欲罷不能;如箭在弦上,夜不能寐,一旦達到火候,必一吐為快。他提到害怕寫命題作文,是因為不是自發,可應付,卻做不出理想狀態,就是響應的程度不同。 純:「動機純正」寫散文千萬不能與「名、利、權」三項掛鉤。「文章憎命達」,拋下名利動機,克服思想包袱,放下私心雜念,沈靜下來,真實自然,打動人心。 真:「返璞歸真」不用華麗的辭藻,空洞言之無物的抒情。注重平時積累,儲備,因为「書到用時方恨少」。不急於發表,經過時間沈澱,才有價值。 他也提到語言和思想在同一作家身上的變化:由語言大於思想,到語言與思想對等,最後到語言無法承載思想,即思想大於語言。
在「陳丹燕的上海」一文中提到:「讀小說希望讓讀者讀進去,讀散文要把作者拉出來」。有學員問,「擅長小説及散文的作家,是否個性有所不同?」他說,「不是個性,是才華不同。」如讀「紅樓夢」,被吸進去,進了大觀園,忘記苟且存在,忘掉現實。而讀散文,作者好似站在眼前,就達到效果了。就「文清字洁 举重若轻」一文,有學員提到,朱老師寫的「许多字,若干年后也许会发现完全可以不写。而有些字,写下了,则擦也擦不掉。」對自己寫作有很大啟發和慎思。有學員對老師读龍應台的《大江大海》和菡子散文集《重逢日記》之後的感慨,「失敗者的歷史終於被搶救了,勝利者的歷史又在哪裡?」產生強烈共鳴,有相見恨晚,意猶未盡之感。有學員問到,張愛玲、蘇青、陳丹燕和王安憶都寫了上海,自己的外婆也是上海人,自己還能寫這個題材又如何能寫好呢?「你把名家都讀了,哪怕她們寫出了九十九面,還有沒寫出來的,或還有隔靴搔癢之感,你就可以從自己的角度,寫出獨到的那一面。」他博覽群書,強調非精讀,重泛讀。他說他寫的是「書話」,而非書評。他不從眾隨大流,不走傳統學究套路。他讀書另闢蹊徑,走邊角路線,有意避開暢銷熱門,塵埃落定之後方去讀原著。他用平視的眼光,不吹捧,哪怕作者是大名家。他說他的散文隨筆里,原著「只是藥引子,激發我的思绪而已」。他善于提問,設問,引發讀者遐思。他自稱,有時會大量引用原作者的話,是因為「太喜歡,很到位,自己寫不出,只有引用,原汁原味端出,方能说明想要说的问题」。或者他讀了,摘錄一些,大家看看,其它部分,「沒有讀頭,不看也罷」。 他說寫散文像放風箏,要放得高遠,還要能用線收回來。他毫不避諱,自謙自嘲自己的「雕蟲小技,只会渲染氛圍,不具备写小说的全面才華」。他寫散文留白很多,构成意在不言中的旁白,「沒寫出來的比寫出來的重要」,給讀者留出想像遐想的空間,「不敢說的,無法說的,不能發表的,统统此時無聲勝有聲」。 昨日,朱老師還在微信發文,是母親楊坤一親自執筆的悼文,收录于「朱啟鑾畫傳」一书中,把對自己先生朱啟鑾的深情懷念,詳細記載在案。朱老師還分享母親不同時代的照片,以此來紀念逝去的母親。朱小棣老師是50後,出生於中國大陸。父親朱啟鑾祖籍安徽,母親楊坤一江蘇南京人,可謂將門無犬子。 八、九歲時經歷「文革」,就在家中把自己個頭能夠到的《魯迅全集》翻個遍,提煉養分,打下文學根基。 朱老師一米八的高個子,坐在小小電腦屏幕前,上課之前,首先確定大家能否看到他,頭髮梳理好了嗎?襯衫領子袖口扣好了嗎?他注重形象儀表,笑呵呵的神態,實在令人覺得「感情純真」。今日雲端相見之前,我和朱老師有過三面之緣。第三次是在白宮,參加2020年農曆新年慶祝上的不期而遇,特此寫入一行並附照片一張。尤其發現我們還都祖籍安徽呢!2017年代表華府作協採訪過一次朱老師,寫了一篇採訪報導---「高人」緣遇「閒人」,當時沒有拍照,這次也算補上一張。而且大家更是一目了然,我不高。朱老師不閒,或說「閒」得有境界,也是高產作家。 上了今日這一堂課,我有幾分悟到朱老師為什麼恣意打創自行一體的「朱式」風格、「閒」字品牌書話散文集了。他八十年代來到美國,畢業於麻省理工學院,又在哈佛大學工作多年。為幫助西方讀者了解中國,用英文寫下《紅屋三十年》,記錄了他的故事以及在中國三十年的所見所聞。現自稱已退休的朱老師,是否會用中文或再用英文記錄美國的三十年呢?對目前許多人關注的問題,海外華人文學未來的道路,或未來30年又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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